因天还未大亮,乔梁的声音并不算高,但这已经足以让屋内的乔挽几乎从床上直接蹦起来。
“死了?”乔挽是颤抖着手亲自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除了乔梁还有林氏。
“嗯,”乔梁一边由林氏帮着整理长衫,一边点头,“昨夜子时被发现死在了藏香阁一个叫如霜的妓女的床上,死时已是面目全非,脑袋都要被敲碎了,致命的是让被人以房内的床幔扼住咽喉,生生勒死的。”
听得乔挽头皮直发麻,虽然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却总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爹?”乔挽瞪着大眼睛看向她爹镇定自若的脸,“会不会是你……?”
登时乔梁的脸就变了色,直接在她头上重重敲了一下:“哪有往自家爹身上扣屎盆子的,那可是皇亲国戚,私下是被称为小国舅的人,动了他的人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再说了,”乔梁的眼睛从母女二人的脸上轻轻扫过,低声说:“我傻么,只在几天前靳英博在我们百草堂里放火杀人,我可能立刻还回去么。现在就算大理寺那边怀疑,也怀疑不到我乔梁头上。”
“而且那个妓女一夜之间就人间蒸发了,我哪有那本事窝藏一个女子?”
看着自家父亲那张喜忧参半的脸,乔挽却有些迷茫:“若不是爹爹,能会是谁呢?”
“那畜生仗着是皇帝宠妃的亲弟弟,烧杀掠夺欺男霸女,想要他命的估计都能排到西城门了吧。”林氏撇了撇嘴,丝毫不以为意。
乔梁眯起眼,微微颔首:“此人手段的确是高,且必是谋划了许久,专门挑在上元节京城最热闹的这一天,就算想查,也无疑是大海捞针。”
“管他呢,挽儿,这么一大早你爹就是来告诉你一声,若是大理寺查案查到咱们头上,也莫要慌乱,莫怕!”
见乔挽点头,林氏又看了一眼乔梁,有些犹豫地拿不准主意:“柳红那边,要不要告诉她一声,毕竟三十是那畜生的。”
话一出口,一室沉默。
“爹,娘,靳英博死了柳红也算是从噩梦中解脱出来了,女儿觉得对她来说倒是件好事。”
“嗯,她才十五岁,日子还长着呢,若是一直被这个畜生纠缠,以后的路想想都难走啊。死了好!”
商量后,叫如意把柳红请到乔挽的房里来。因是丫鬟的事,乔梁早早离开了。
柳红静静地立在堂前,听林氏把靳英博死了的消息讲完。默默跪下来,柳红给林氏和乔挽各磕了三个头,待到抬起头时,额头已一片青紫。
“夫人,小姐,柳红是被亲爹卖到牙行给人家做丫鬟的。”
“自认命苦福薄,被那个畜生欺负了也不敢说,直到小姐将奴婢救出,才晓得原来丫鬟也可以有好好活着的权利。如今他死了,我和三十也就解脱了。”
“柳红求夫人小姐一件事,柳红想让三十随了乔姓。这一世的恩情柳红还不完,就让三十继续替我报答乔家吧。”
说罢,又是一记沉闷的磕头声。
柳红自从来到乔府是一直住在她的院子里,一想到那个白得如糯米团子一样的小三十,林氏的心都要化了。
忙迭声道:“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挽儿在忠勤伯府那两年不也亏得你前前后后照应着。你要舍得让三十姓乔,我还乐不得添一个乖外孙呢。”
听到靳英博暴死的消息,也许还会有更多的女孩子偷偷笑出眼泪,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乔挽默默地想着,横行多年的恶魔暴死在妓女房里,足以让靳家痛失嫡子的同时又彻底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