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呕出了声音,还有前面的人劝后面准备挤到前面的人:“有什么好看的,恶心死了。”
乔梁微眯着眼,问了站在他身后的高大伯:“连人的模样都没有了,你是如何断定他们没来医馆看病的?”
“是头发,他们束的发式与京城略有不同,您看男子应该是将头发先以头顶分成两半后再束起,这样他们头上都会有一条发缝,因我不是京城本地人,对这个尤为在意。”
乔梁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每个男子皆是如高大伯所说的束发方式,足以说明他们并非京城本地人。
给了高大伯一个赞许的眼神,又将这话透给乔挽,乔挽掀开几具尸首的眼皮,只点了点头,未说话。
乔梁只以为他这个女儿毕竟是半路学医的女子,定是见了如此可怖的尸首恶心了,就要上前合上白布。
乔挽的手一动,横在他手下:“爹,稍等一下。”
说着她吩咐高大伯去取药箱来,在廊下翻弄着药箱翻出一对磨得极薄极软的软皮手套出来戴在手上,居然俯下身,捧住其中一个男子流着脓血肿胀得不成样子的脸仔细看起来。
看到这一幕时,乔梁险些没跌坐在地上,他还担心女儿害怕,没想到女儿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纵然见惯了车祸现场肢体分离的伤者,凶杀现场头颅分离的场景,在见到眼前近在咫尺时这副已经脓血横流,肿胀发黑的一张脸,她还是稍稍偏了偏头,好在被困在百草堂肚子里空空的,否则也免不了会吐出来。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掰开死者的嘴巴,看过嘴巴和牙齿,又用戴着手套的手指伸进嘴里探查。已入伏,尸臭顺着嘴巴更肆意流出,近处的中年男子率先大口呕了出来。
虽然都在硬扛着呕意,乔梁还是白了他一眼:“想吐到就到边上去!”
乔挽好像丝毫未受这些影响,紧抿着唇角一个个地按此方法检验,一共是三个男子两个女子,甭管活着的时候有多么姿容绝艳,现下却都只能是同样一副可怖的模样,她不禁暗暗惋惜。
查验了这些,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拉住其中一个女子的手,用力捏着。
高大伯皱着脸轻声劝道:“小姐,尸身溃烂,容不得您这力道,再捏就碎啦。”
抬起身,乔挽摘了手套,只对着围得越来越近的百姓说:“各位乡邻,我百草堂可以自证几位死者并非死于疾病,而是中毒。故而,来百草堂诊病之说绝对是无稽之谈。”
之前说话的妇人已经钻到人群里,不敢看这几具死尸的面孔,现在听乔挽这样说,嗷的一嗓子就钻了出来:“听听,听听,现在就开始推责任啦。治病的药还是我来抓的,怎能有错?”
中年男子也激动起了,扯掉身上素白的孝衣,露出内里质地上乘的茧绸长衫,他颤抖的手指着乔挽:“你,你,你,竟敢在御赐的匾额下信口雌黄,否定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