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福不禁皱眉,几具尸体是他命人扔到城南义庄的,送去时什么样子他比谁都清楚。
可现在胡少常已经高高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丝毫已经没有平素里与他称兄道弟时没大没小的模样。秦福也不得不点头应允,派人去了城南义庄。
秦佐还是被捆着,碍于其身份由医官对其伤口进行了简单包扎,心情异常低落。族长说什么他也不反驳,胡少常问他什么他也不回话,只是看着脚下的一方青砖出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想什么。
左先锋营的官兵早就跑到忠勤伯府回了这事,忠勤伯秦朝初和忠勤伯世子夫人靳美姿各乘一匹马车急急来了大堂。
胡少常礼貌性地打了招呼,简简单单地把事情陈述了一遍,秦朝初重重叹了一口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靳美姿身为小辈没有资格坐在堂上,就站在公爹秦朝初的身后,看了看浑身是血的秦佐,又看了看另一侧一身狱卒装扮正喝着茶水压惊的乔挽,隐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只有剧烈的痛才能压制住她心内熊熊的烈火。
大理寺和兵部联手,很快就将寄存于城南义庄的几具尸首以草席裹着拉了回来。
打开草席那一刻,呕声一片,有的控制力差一些的,干脆跑出去吐了个痛快。
胡少常以肘支着身子,撅着屁股看了个满眼,不过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风大浪,脑袋搬家的案子他经历得也很多,有的甚至比这还要可怕得多。
但其中一个男尸的肚皮已经有被划开的痕迹,又草草缝上。这就很奇怪了!
族长显然对这个伤口也极为震撼,他一步上前创仔仔细细地审视着散发着奇异尸臭的伤口,瞪大眼睛就要释放情绪。
“是我划开的!”乔挽先他一步开了口,“不然怎么可能断出他们中的是狂花蛇毒?胡大人可以请仵作当场再验尸!”
因为有尸体要运过来,早有几个当差的仵作被喊了过来,此时这几个仵作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缝钻进去。
一边是大司马的未婚妻,一边是忠勤伯世子,地上躺着的又是流着脓水已经腐烂的尸体,这趟差事可真是亏大了!
乔挽又浅啜了几口茶水,淡定地站起身,围着几具尸体转了一圈:“这几人中的皆是狂花蛇毒,这种蛇只产在福建海上一座孤岛上,而这几人就来自于那座孤岛,秦世子镇守海防两年,家书中惯常说的也就是如何以火器制服这种蛇了吧。”
说罢她的目光狠狠丢到秦朝初脸上,秦朝初本就看那几具尸体就有了生理反应,听完乔挽的话恐惧瞬间加剧,直接捂住嘴跑了出去。
那两年跟在秦佐身边的一直是靳美姿,她掌握的情况当然要比家书中描述得还要细致,在她第一眼见到这几具尸体的时候,眼前仿佛就见到在孤岛上因狂花蛇毒死去的一张张可怖的脸来,居然与这几人一模一样。
她目光闪烁地看向立在堂前的秦佐,与之阴狠的目光相接之时,靳美姿就已清清楚楚地意识到此事必是秦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