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郎何必过谦?”,诸葛瞻笑了笑,“您郤令先为人淡泊名利,醉心于文学,朝野无人不知。眼下选贤任能也是国家大事,看在这个份上,也不要推辞了。”
“既如此,郤正勉力而为便是!”,郤正笑了笑,未再拒绝,“不知道此次考校择贤,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诸葛瞻摇摇头:“此事,瞻虽然筹谋甚久,但此事尚未有想好,秘书郎通晓史略,博览群书,不知可有良策指教?”
郤正想了想,说道:“秦行军功爵,奖励耕战;汉行察举,择文法吏;自桓灵以来,士族以儒家经典兼通文法之术,入朝参政;曹孟德,唯才是举,然则未有常例。这些事情,校尉也知道吧?”
“嗯,瞻粗读史书,自然知晓这些事。”,诸葛瞻点点头,“当年孝武帝始兴察举,而其后,我等士人因此得以进入朝廷中枢,为国效力,然而……”,他叹了口气,“灵帝以来,朝中卖官鬻爵,滥行征辟,骄奢之气弥漫朝野,奸诈不忠之辈把持朝政,致使我汉室终为曹魏所窜,瞻每思之,实在是痛惜不已。”
“下官以为,眼下大汉仅剩益州之地,且以北伐中原为目标,故而,此次选贤当有两个目的,首先,拉拢益州士人,作为北伐股肱;其次,进一步拓展主战势力,以作为前线和后勤的臂膀。”,郤正笑着提出了两个点。
诸葛瞻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那秘书郎以为,选贤的范围,要选择哪一些人?”
“可遴选各郡土人、名士、甚至元从勋旧中县尉以下甚至白身之人参与,甚至可以拉拢南中土人也来,年齿需满十五岁。”,郤正笑了笑。“校尉以为如何?”
诸葛瞻沉吟片刻,也点了点头:“这样子,的确也是个办法。”
郤正继续说着,“益州之人居安已久,确实很多人也不愿意为战,北伐大业若想有所突破,要让他们相信,他们能在未来的朝堂之上多分到一杯羹。更何况,难道这其中就没有人既有建功立业的野心?只要细细遴选,必能筛选出来国朝急需的人才。”
“秘书郎所言有理。”,诸葛瞻想了想,也认可了郤正的理由,随后站起身笑着说道:“与秘书郎一番交谈,茅塞顿开,以公之才,屈居秘书郎,实在是可惜了。”
郤正却是无所谓:“下官素来喜好读书,东观阁于我未必不是个好的差事。陛下如有需要,郤正自然愿意效力,但下官更希望,朝堂之上,还是校尉您这样的人多一些,才更好!”
“承令先公谬赞,瞻愧不敢当。”,诸葛瞻已经改口叫了表字,以示亲近,随即拱手道,“瞻这就去找谯大夫,与他定下选贤的章程。”
“好,校尉慢走。”,郤正礼数依然周到。
诸葛瞻离开东观阁,于是又马不停蹄地找到了谯周的府邸上。
听到诸葛瞻阐述的选贤理念之后,谯周稍一思索,还是回答道:“思远所提遴选的范围倒也合理,郤正作为副试官,他的学识也足以胜任。那考校的重点,思远你觉得应该以何为准?”
“德行与庶政之能。”,诸葛瞻没有什么犹豫地就作了回答,“谯公,这些年,晚辈在外历练,亦是深刻感受到这两方面的重要性。无德之辈,为了自家政绩,就像驾驭禽兽一般去对待民众;无才之辈,或是举止失措,或是统驭无能。故而,有此感想。”
“学识不重要吗?”,谯周似乎是好奇地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