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中内情前番既已尽述,某也不虞在此多做言语,况且唠叨了这么多,于吕岩他自己而言不过眨眼的功夫,其间心境上发生的变化自也不用再多去言说什么了,然而对众家看官来说可能这就显得不甚美丽了,这也忒腻歪了点吧。
好啦,言归正传就不再多做玩笑之言了,重新将目光投入到场中的时候,却是见得吕岩目光一凝,抬眼往悬在空中的那旗幡扫了一眼,看向那个正有些得意忘形桀桀大笑的白衣秀士的目光也跟看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而方才他既然已经有了计较,于此也便不再多言了,况且照现在这情况来说显也实在不容他再懈怠分毫,却是在这般勾魂夺魄的摄魂之音下那些村民哪还有什么抵抗的能力。
只见就这眨眼的功夫,本来就瑟瑟缩缩又带着对降临的神只能够带着他们度过此危难的那种满是热切的面庞上俱是变得惊恐一片,就好像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画面,未及片刻就迅的变得浑浑噩噩起来,显是他们的魂魄根本经不住这么折腾,大有损伤离体之势。
吕岩放眼看去的时候场中除了他之外勉强还能保持一点清醒的也只有那位刘家老人和那个小屁孩子,不过那刘家老人能稍作抵抗也在他的意料当中,可那小屁孩子能做到这些,却是吕岩没有想到的,这可不是吃一二灵杏儿就能做到的,果不如然,这小家伙还是有些资质的。
而现在也显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如是他再这么迟疑下去的话,一干乡众的三魂七魄被摄取出来再想补救就要难上许多了,到时候就算是能补救回来也会伤及到本源,这真正折损的可就是一个人寿岁,要真是那样可就实在是吕岩所不愿看到的了。
现在事情可以说是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而不管是他心之所求还是因为什么旁的天地大势跟玄德一门的牵扯,至于更多的于此也不再过多的去重复了。
如此这般却是而今断不能再容这白衣秀士这般放肆,说起来其实还是吕岩他自己在道心的修持上有所不及,人人都言知行合一,可能真正做到这些的又能有多少,他一直以来所求的便是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可每到临事不免心旌动摇,修行常做清静无为讲,情绪的骤变对一个修行之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说到底还是修持不足,而这不正也是每多历练砥砺前行的妙处所在嘛。
好啦,牢骚太盛防肠断,如此也便不再多做他想了,却是方才他猝不及防之下让那家伙的奸计得逞,最后还累的一干乡众受了伤损,而这一切都源于他那所谓的权衡利弊跟妄自菲薄,说实在的何至于此啊真的是。
世事千头万绪之间本就该一剑破之才是解决问题最好最快的方法,是,他于一干大能而言是显得弱小了些,可对这区区一个鬼道中人来说他还是有绝对实力去碾压的,果然心有羁绊是修行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却是连他都不能免俗。
不过说到底就是在世事上头缺乏真正的历练,尤其是他在独自一个人处理事情上边还是少了些,回想往昔种种,很多事情背后不难看到玄德一门的回护,甚至于更深处的一些隐藏的东西比之他意料当中还要心惊。
可以说他一路上能够勇猛精进很大程度上还是源自于那份莫名的紧迫感,还有那份冥冥当中的推手,这其间自也有一份回护,他还是真正经历太少太少了,修行从来都不是一味的闭关苦修,他早该明白这些的,世事洞察皆学问,他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啊,多经历一些总是好事,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大事等着他呢。
当然这次还是他太过着相了些,这一愣神之间虽有他所谓的谋划,于他自己而言自是无甚干碍,也是为玄德的境遇设身而想,可如果这一切是给一干乡众带来伤痛为代价,此却实在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到了这个关头却是吕岩半点磕巴都不能再有了,当是不由分说荡涤寰宇才是,哪里还有功夫在这里啰嗦些什么。
而见着这一切的吕岩早就心下悔意大起,哪里还有心思再顾忌那么许多,这下连心有感悟都强自压了下去,也是他金丹初成,自也难掩其上带就的丝丝火性,就此稍作宣泄对他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此大概就是亦步亦趋人劫相随吧,也是天理循环玄妙不可言也。
如此这般,但看吕岩却是不能也不愿再多做思量,他在这里多迟疑一分,那边的乡众便多受一份荼毒折磨,也便是多如那家伙的一分意,却是他心底的愤懑跟悔意也便更重了一分,这样的事情他吕岩又岂能容忍下去。
当然可能是他真的不适合这些弯弯绕绕的玩意吧,不过就算真的是这样,此间事态却也不该是由这么一个小小的鬼仙所能影响到的,既然这家伙如此惹人厌烦一剑斩之又待如何,虽然有时候一味的强硬并不是什么好事,但男人该硬的地方还是要强硬起来的,现在将之打杀了直接看看把这家伙抛出来的人物是不是更为无耻岂不是更加爽利,哪里还用的着再受这憋闷气。
这下终于将事情全都理顺了开来,但看吕岩此时却是再也不多做迟疑,箕手一张撒落道道凝练至极的法力之气将一干乡众护在了当下,将落在乡众耳中的勾魂之音直接隔绝在了外头。
再是呢喃一阵,却是吐气开声化以真言,一卷清心咒法在他现如今的功力催动之下可以说是取滥觞为真意,安神定魂之用已然是深得三昧,作用在一干乡众身上直接就将他们从陷入生死破灭边缘拉了回来,险些飞腾而出的三魂七魄也迅的安定了下来,只不过这后患却7非得日后再作料理,于此也不便多做言语,不过让他们稍作安眠却是很有必要的。
吕岩的这一番作为可以说是不动则已动则便一鸣惊人,从他决定出手到稍稍定住此间事态也就是咋眼的功夫,可就短短这数息时间就此他直接将那白衣秀士的歹毒心思搅的粉碎,却是这厢任谁都没有料到此间还隐着一位,这出手便见修为不俗,堂堂皇皇清气升腾,一看便是名门弟子。
此时再往场中看去的时候,却是还能保持一点清醒的也就是那刘家老人和那个小屁孩子了,而此时他们眼中的俱意大去不说,流露出来的除了劫后余生的欣喜之外,更多的还是满目的不可置信,显然他们也没有料到一直被他们当做普通学子的吕岩会有这等手段。
直到此时那刘家老人才似是想到些什么,如是不出他所意料的话,前番将那无上宝符交到他手上的应该就是这位小友了,想到这般他却是心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土地神护佑,他们这刘家村百十口子的性命这下终于有救了。
不过眼前还有更为凶险的祸患没有拿下,却是这个时候显然谁也无心他顾,但看吕岩却是扭头朝着那刘家老人略略示意,到了后来吕岩还抽空朝着两眼放光的小家伙眨了眨眼睛,直看的那小家伙都有些目瞪口呆的架势。
其实不惮他们对吕岩的出现大为惊诧,如果说这个时候最应该显得意外那一定那位貌似掌控着一切恣意剥夺他人性命的白衣秀士,也是,他现在确实应该更加显得意外一些。
当然,如果没有吕岩的出现的话最后还真的可能会趁了他这歹毒的心思,其实这厢那所谓的白衣秀士的手段也是一分为二的,而且其放在一干乡众身上的心思和手段还是一少部分,可即便是如此也不是那些乡众能够抵抗得了的
这白衣秀士这边对这普通的乡众当先施以辣手,那边紧接着的手段更为险恶针对的也便是那六丁六甲的化身,可以说是根本没有给旁人留半点的余地。
却说那时那刻的时候眼见那白衣秀士召出的旗幡上头滚过阵阵摄魂鬼哭之后,终是展现出来了几分鬼道法宝的峥嵘本色,也确实是当得起来阴诡之道这个名头。
但看那旗幡上头显化出来的万千鬼怪嚎叫之声刚歇,鬼影攒动之间竟是以一种莫测无比的轨迹运行起来,再是看去的时候,那旗幡上头却是自黑色血色烟气后边探出一道骨节嶙峋的狰狞巨臂,掩在烟气之中的巨臂介乎于虚幻与真实之间,就仿似于地狱深渊当中探出来专门夺人魂魄性命的拘魂拿命之手。
而就在吕岩探手解了一干乡众祸患这一刹那的功夫,那道几达千丈高下的鬼爪巨臂直接朝着当下列阵而立的六丁六甲化身罩落而来,却是那巨爪箕手大张间竟不似人手,细究一下竟是足有九根指节,风也似的罩落下来就像是一座根本无所躲避的樊笼一般。
嗯,最起码在那所谓的白衣秀士看来他这一手该是无可避威能无所匹敌才是,就像是他暗中对下边凡人施以的辣手一毛(模)一样也该是如他所想的才是,可事实会真是如此么,然天心人心,自有往复循环,如果一个人自信太过,老天往往也会在不经意间给你一个小小的玩笑,吕岩的出现如是,该应在六丁六甲身上挫败亦如是。
都言知人者智,知己者明,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没错,但是在战术上要重视才对,想当然的人要是上了战场,死的最快的就是这种人,吕岩心有暇隙道心撼动在前如是也,却是自省自觉而后大有裨益,此时落在那所谓秀士身上当亦如是也,可似乎他并不是这样觉得,那么这结果可想而知了。
再将目光投入到场中的时候却是眼见那道森然鬼爪已然迫近到了六丁六甲符化作的几道百丈金甲神只跟前,唯见那十二道身影恍恍然岿然而立,似是根本就没有将眼前的这一切看在眼里,不过他们本来略显呆滞的眼眸当中却是溢出了几许出离的忿然。
虽说他们应符篆所召降临此间的神魂于本尊而言微不足道,可自也有几分所知所觉,前番这所谓秀士对那一干乡众的所作所为自也难逃他们的耳目,只是受制于符篆所承载的法力实在不多,是以刚刚才未能及时阻挡那一切,如今这白衣秀士又想在他们跟前逞威风,瞧着这手段却怕是要错了盘算。
却是见得那十二尊金甲神只化身各持器物还未待攻击临近竟是移形换影,身影交错间踏斗布罡理气化易,今日禹步,上应天罡,下辟不祥,万精厌伏,所向无殃。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这十二尊神只化身看起来跟现在有什么区别,那么就是现如今他们的力量拧成了一股,看去的时候也好似嵌入到了这方天地当中,却是上应天数玄理无极和上界的本尊也更多了一丝联系。
有道是:
画地局,出天门,入地户,闭金门,乘玉辕。
丁丑延寿,丁亥拘魂。丁西制魄,丁未却灾。丁巳度危,丁卯度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