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衍摇摇头,想开口说话,带着铁锈味的液体却挤压着喉咙阻止了他,一股一股地涌出来。强烈的痛楚从腹部传来,血肉被撕扯的疼痛几乎要摧毁理智。
但即便他强撑着,神智也模糊起来,眼前什么都注意不到了,只看得到心上人嘴角的血和腹部那个大洞,伸出手想要想要将伤口堵住,手却止不住地颤抖,苍白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和泥土。
身体一阵阵泛起冷意,颤抖着。
季言将他抱到怀里,看他半阖的双眸,人类的身体就是如此脆弱,随便一点强硬的手段都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但同时生命力又是如此顽强,人世间还有他们留恋的事物时,那便强撑着一口气也不能离开。
穆衍的呼吸声浅薄的令人害怕,季言伸手按住他肚子上的洞,避免内脏流出来,他也想慌张,慌张是让自己避免胡思乱想的最好方法。
但他不能,他经历过与虫族的,与鬼怪,与恶人的对峙,有人为了他的成长而死去,带着季言这个名字,他就只能沉着应对一切。
脑子里的小白慌乱,‘宿主,你肚子上被开了个洞!’这大概是季言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与此同时祭坛还一直抽取他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现在还没像穆衍一样倒下只是因为他作为妖的强悍身体。
‘没事,小白,’他用拇指的指腹擦去嘴角的血,点在穆衍的额头上,‘小白,我记得我之前买过一口棺材,拿出来。’
‘不,宿主,穆衍他还没死呢。’
季言一口小白牙磨得咯吱响,‘是给盛沉璧买的那口!’
‘哦哦哦,’小白忙不迭应道,‘我这就拿出来。’
一口水晶棺材凭空出现,陈饕饶有兴趣的看着,啧啧称奇,“你这个小家伙也能拿出这么好的东西来,莫不是从哪偷得?还是说你的背后还有人?”
季言把穆衍抱起来,轻柔的放进棺材里,脸上被反射着晶莹的透蓝色。
他的手指扶在棺壁上,俯下身,唇贴在那苍白的唇瓣上。
阴风呼啸,乌云压在头顶,黑沉沉的压抑,狂风裹挟着乌云,暴雨夹杂的雷声,看不清天空,看不到远方,女鬼凄厉的叫声在耳中肆虐。
天地混沌,好像回到了盘古开天辟地之前。
在这混沌之中,唯有这一抹蓝色是光亮,它微弱,却顽强的闪耀着,好似末日中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们于这晶莹的蓝色中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