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鑫大厦已行至眼前,是德源区的一栋写字楼,原本气派的门头和大厅变得一片凌乱,地上还躺着一具被啃噬过的残躯。
不断有神色慌张的人奔跑而过。
两部车直接停到了台阶下,周天霄按着老规矩先战灵探路,但他不知能否按动电梯,飘上十二楼也费时费力。
于是他上去试试运气,结果真能按下,看着电梯灯光闪动,周天霄有些心酸,那天在法庭上怎么就掉链子了?
电梯上行,没什么人打扰,直到许凌吟所在房间。
周天霄折返身体,再次带着纪昊然和周兆上来。
开门便是许凌吟,周天霄意识深底又开始剧烈悸动。
“该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扰我心绪,信不信我马上揍你一顿!”
周天霄两手扶墙,速返灵台,对里面吼了一声。
他的情绪这才平复。
“周道长,没事吧你?是不是没吃好饭血糖低?”纪昊然关切地扶住了他。
“我没事的!”
许凌吟有些吃惊,“您不是那个狱长吗?”
许凌吟在报纸上看过第一监狱相关报道,不禁捂嘴退了一步,后面的众人一阵躁动。
“不是来抓人的吧?”有人试探着问。
“是的,他就是上元第一监狱的狱长纪昊然,”周天霄对许凌吟眨了下眼,“快和你的同学出来,我们有事带你们走,快!”
许凌吟愣了一秒便知道了他的意图,回身去拉了同学就走,她们刚踏出,房门便狠狠关上了。
她同学还是一脸诧异,但没敢说话。
周天霄也没空解释,四人乘坐电梯下去。
纪昊然端着微冲,辨听八方,周天霄则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周围情况,他可不想再发生惨祸。
突然电梯在五楼停住,许凌吟和她同学忙躲到后面。
纪昊然对周天霄低语,“千万不能让任何人进来,现在的血灵鬼得很,看上去就像正常人!”
电梯停稳,门缓缓开启,门缝里能见到外面站着几个人,周天霄忽地挡在门口,双手猛举起发出类似血尸的嘶吼。
“妈妈呀!”
“有尸鬼啊!”
门外的人尖叫着拔腿就跑。
“周兄弟,你真是个天才!”
纪昊然按着关闭按钮说,后面的许凌吟两人发出低低窃笑。
周天霄心底一声叹息,不知这几人以后会不会遭遇不测,他也无力可帮。
天色已暗,已是晚上八点多。
吴遵和纪昊然的家住德源区,吴遵将车开得飞快,一连撞掉了几部车,好在夜里只有尸灵出没,应该没有直接撞上行人。
周天霄忍不住告诫,“吴遵,不要伤害到无辜!”
“知道知道,头,我太心急了!”
纪昊然又联系了家里。
“周兄弟,我家情况很不好,一群群尸灵在外头四处吃人了!”他挂完电话心情沉重。
两个多小时后,杀了十多个尸灵才救出了吴遵的父母和他儿子,纪昊然也终于带出了妻子和一对儿女。
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准备驶出德源区时,陶道长让车等等。
周天霄知道师父到底忍不住。
“天霄,凌霄海的父亲过世早,全靠母亲拖着他和弟弟一起。我联系过凌霄海家,他和他弟弟被困了,他妈妈幸好在亲戚家是个安全区。我呢,我想不管怎样,还是得救他们!徒儿,你说呢?”
“好吧,师父,知道您心软。您说了算喽!”周天霄也无奈,反正顺路。
开到凌霄海所在小区,陶道长和他们联系上,让两人立刻整理个人用品等候营救。
尸灵越来越多,校车每停一次,后面的小车就会被十多个尸灵包围,还有几个干脆爬上车顶,幸好是相当坚固的越野车。
房门一开,见凌霄海早已跪在门口,见师父出现立刻重重磕头。
“行了,逃命要紧!”陶道长一把拉起他。
凌霄海带弟弟上了校车,方熙也没理他。
已是午夜,大家都疲惫至极。
搜寻到了一处郊外别墅群,陆续干掉了几个游荡的血尸,众人来到一家无人别墅,吴遵花了几分钟便将大门打开。
里面装潢豪华,格调很高,只是物品散落一地,显然这家人是仓促离开。
纪昊然说今晚大家总算能放松一下了。
方熙哭着不肯下车,她要陪着母亲。
周天霄自然不允,于是陶师父和周兆等人找了材料做了副简易担架,将她母亲绑上面抬下去,最后安置到三楼的房间。
好在别墅共三层,有足够的房间,一百多平米的双客厅也能让人随便睡。
晚餐是用的冰箱里现成的食材,显然主人是准备今天烧的,看上去还算新鲜。
众人都没想到还能享用一顿美食大餐,鱼虾肉加上蔬菜共有八道菜,纪昊然和他妻子启明带着周兆和徐勇一起做,品相和味道都还不错。
纪昊然笑着说也许是你们饿坏了的缘故。
很快精美大理石面的长餐桌上杯盘狼藉,众人酒足饭饱,凌霄海和刘小海打着嗝揉起了肚子。
气氛还是有些沉闷,因为方熙显然没有胃口,她又躲进了房间,许凌吟和她同学孙佳起身去陪她。
尽管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灯光还是被调暗,怕招惹到尸灵。
周天霄让徐勇和魏柯值夜,纪昊然关照他们一定要在上下楼层四处转悠,一刻不得马虎。
凌霄海身边忽响起手机铃音,他低头一看脸色微变,随后去往客厅。
周天霄和师父对视一眼。
等他回来,陶道长将他拖到客厅沙发坐下,周天霄也跟过去,见陶道长问,“霄海,出什么事了?”
凌霄海皱眉道,“这,也没什么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让周天霄有些恼怒,“说,到底什么事,难道还瞒着我们干坏事吗?”
凌霄海脸色煞白,“不不没有,是费崇,他,”
见周天霄脸色难看,凌霄海只得继续,“他在,在德源区被堵了!”
“哈,哈,报应不爽,简直棒透了!”
周天霄差点就要纵声长笑,这种人渣是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才天下太平。
“天霄,你该平和点!”师父有些严肃。
周天霄不太服气,“师父,他害得我们这么惨,您还被判死刑,如果不是这个尸灵我们还出不来还在等死呢!他这种人真是不死不足以平怨气呀!”
“咦,他打给你是想要你去救?你救得了他吗?”周天霄随即诧异道。
凌霄海有些踟躇的说,“刚才在家的时候,我不小心一激动就将你们来救我的事说漏了嘴,对不起!”
周天霄怒火攻心,“你,真是多事!”
陶道长问,“他在哪?”
周天霄急了,“师父!”
陶道长一瞪眼,周天霄只得收住嘴,毕竟对师父他是尊重有加。
“他们在德源开会,是上元灵修界的例会,结果被忽然爆发的尸灵堵住了门!”
“又在商量害谁吧!活该!”周天霄恨恨地说。
“那邓素白也在?”陶道长的话让周天霄心一沉。
凌霄海电话又响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他们,陶道长说接吧,凌霄海拿起手机听了听,怯怯地对陶道长说,“师父,是邓宫长,她让您接电话,”
果然陶道长一口答应邓素白的求援。
“唉!师父啊,他们多少人啊?”
“说是有三十多人,”
“全部救出来吗?”
“只要是活人就得救嘛!”
“我们这车坐不下啦!”
“让周兆他们再搞辆校车呗。”
周天霄摇头无语。
等众人鼾声四起,周天霄还在沙发上辗转反侧。
忽然肩头被人轻拍一下,是师父,“睡不着?去阳台谈谈,”他低语。
三十多平米的大露台放着几棵矮松盆景,一轮明月垂挂于天际。
“如果没有尸灵,没有牢狱之灾,这倒是一处饮酒赏月的好去处!”
陶道惋惜地叹一声。
师徒两人各坐一边,都舒适地靠着一张宽背软椅。
“天霄,我觉得你有心事。”
周天霄思忖灵台住着另一人这事还得乘早告诉师父,“嗯,师父,我有事,这事也实在太匪夷所思,加上我们刚出来,没时间告诉您。”
“说吧,你的错也是为师管教不严的错,不妨事,只要你小子不偷吃我的香烟,哼哼。”
陶道长习惯性摸向口袋,周天霄知道师父正犯烟瘾。
周天霄有些小得意地掏出一包从百货店顺来的烟,“还是我惦记着您老吧,瞧瞧这!”
“孝顺!”
陶道长一把夺过烟,“好东西,虽然不及我那根烟管,可怜我那根烟管啊!”他又找起打火机,还是周天霄递了过去。
等烟雾开始缭绕,陶道长很惬意地靠在椅背,月光浸润着他那张消瘦的脸。
“说吧,我听着。”
陶道长舒服地将一口烟慢慢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