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伸出一根手指:“首先就是第一个破绽,既然你查到彩云阁有问题,为何不上报刺史。”
“反而引导两位县令,让他们调查那里,如果你将此事上报刺史,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你的做法是不对的,所以你说出这件事,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郑大海叹息一声:“是啊,为了让你相信我说的,我故意潜入彩云阁,在那里假戏真做。”
“故意救出黄彩云,一来让你相信我单独调查,二来想找一个替罪羊,来转移你的注意力。”
“因为这件事,彩云阁损失了近两万两白银,这样一笔损失,我真的心疼了很久。”
狄仁杰点了点头,同时伸出第二根手指:“你将黄彩云带来,确实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不过很快,我又发现了你第二个破绽,那就是花郎被杀案,他的被杀非常怪异。”
“首先是他的被杀时间,既然你已经查到花郎,知道他与彩云阁有关,你却推延了半个月。”
“如果你真是嫉恶如仇,会容忍他多活半个月?因为他多活的半个月,就可能伤害一些女子。”
“如果说你在跟踪他,要掌握他的生活习性,我想用不了三五天时间,就能调查清楚。”
“第二是花郎被杀的情形,石达被杀死的时候,花郎会怎么做,是藏起来等风声过去,还是继续我行我素,相信不会有人害他。”
“那么这种情况下,花郎为什么没有躲起来,反而想继续犯案,他到底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心中非常清楚,杀死石达的凶手,不会伤害到他的性命。”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面对这样残忍的凶手,花郎有什么理由,相信凶手不会伤害他。”
“狄大人,花郎轻功很高,他有自信逃跑。”郑大海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后,狄仁杰顿时露出笑容:“你也知道花郎轻功很高,普通凶手很难杀死他。”
郑大海面色变得古怪,也想到案件中的破绽。
狄仁杰继续说道:“一个轻功很高的采花贼,大晚上给你开门不说,见到你还没有逃跑。”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除非你们两个是熟人,很久以前就认识,而且他对你非常信任。”
“狄大人,以前认识,也成了破绽吗。”郑大海反问道。
狄仁杰笑容更甚,同时伸出第四根手指:“提前认识也分种类,就好比你和花郎的认识。”
“根据花郎邻居的描述,大致一年前,花郎与别人在屋中交流,说了一种听不懂的语言。”
“而根据元正的判断,花郎用的是东瀛语言,这也就坐实了花郎的身份,他是一个东瀛人。”
“那么这样一个东瀛人,又是恶贯满盈的采花贼,你是怎么和他结实,让他无比信任你呢。”
“所以从这个时候起,我就断定你就是整个事件的主谋,一切都是你掩人耳目的手段。”
“但是这也只是我的判断,并没有真凭实据,然而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证人出现了。”
啪!啪!啪!
狄仁杰拍击三次手掌,两个妇人被狄春带进来。
“见过太爷。”两位妇人赶紧拜了下来。
“你们都起来吧,将你们当日所见之事,仔细地说一说吧。”狄仁杰看向两位妇人。
孙媒婆上前一步道:“就在去年的三月十二,我准备去花郎家说亲事,却听到他屋中有人。”
“我听到他们在谈话,而且说的言语很陌生,不像我江州一带的语言,听起来感觉很怪。”
“我想可能是花郎的亲戚,因为他是从外地来的,说他们家乡话也有可能,我也没有深究。”
“可我回去后一想,觉得这件事非常怪异,于是我就上报了里长,里长也觉得有问题。”
“只是当时黄县令刚死,里长也没有办法上报,时间一长吧,里长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直到县丞大人查案,里长大人才想起此事,我便将当时的事情,都告诉给县丞大人。”
“后来和邻居闲谈中,我无意间聊起此事,我的邻居吴氏听到此事后,立即想起了一些事。”
这时吴氏也走上前来:“还是让我来说吧,当时黄县令刚死不久,我们老百姓也惶惶不安。”
“所以对于那一段的事,我们的形象都很深刻,也就是在那一天晚上,我看到了郑捕头。”
“他从花郎家里出来,我以为他是去查案的,所以就没有太过在意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郑大海浑身一瘫,便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狄仁杰冷笑道:“当然,还有很多小细节,都显示你并不无辜,好比赵洪义被杀的时间。”
“按照停雨的时间来算,你大约是子时离开的,甚至比这个时间还要晚那么一点。”
“但是根据元正的鉴定,赵洪义的死亡时间,乃是昨夜的子时,也就是说,你刚刚离开,二夫人就进来杀了赵洪义。”
“这世间有这么多巧合?还是你觉得随便引出个人,就能将自己的嫌疑给洗掉?”
郑大海面露凄苦之色,神情说不出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