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逆子见天儿要死要活,他哪回不是淡定处之。
更别说出去打架,被人打掉两颗门牙这种屁大点儿的事。
五岁小儿掉了两颗牙又不是不会再长,用得着出什么头?
皇帝叹口气,他要是有口出狂言后被人打掉两颗牙的窝囊儿子,老脸都挂不住。
莫说去出头,他自己先找条缝儿钻进去。
皇帝揉完额头改撑脸,撑完脸又挺直腰板按按后腰。
上朝真磨人。
文武大臣几十人,一人一句,少说也得半个时辰。
今日又撞了枪口,碰上他老师文思泉涌,堪称独领风骚,一人骂出一本巨着。
可怜他坐在龙椅上一动不能动,屁股快裂成好几瓣。
又听了上千字,皇帝按捺不住压手,“老师,李爱卿,此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实在是肚子太饿了!外头没什么温度的太阳都升得老高了!他们还没完没了!
皇帝打心底委屈,却还耐着性子哄人。
“郡王呢,昨夜已被太子抓进了宫,昨夜在窦府的当事人及见证人,朕也派人去宣了,稍后朕必给老师一个满意的答复。”
皇帝真诚的点点头,一把截住窦首辅预备发言的势头,“诸卿可还有事启奏啊?没有朕可就先下朝了!”
说罢飞快起身,根本没给众人机会启奏,一甩袖子溜也似的跑了,活像要下工的店小二,在店里多留一刻都好伤了黑心的老东家!
窦玄吹了口胡子。
先皇怎么就给他分配了这么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但想想肥得像头猪的老大齐王,斗鸡走狗的老三信王和脑子缺好几个筋的老四长宁王。
窦玄望着皇帝健步如飞的背影,认命了。
此子这辈子,也就剿灭外戚沈家时,高光了那么一下。
但剩下那三位,多半只配做旁人高光时刻的垫脚石。
等皇帝吃过饭,歇够了,御书房中才开始问案。
苦主小阿辞被李氏牵着,手脚并用爬过御书房半人高的门槛,虚虚弱弱走进去。
皇帝定睛看了几眼,大惊失色,“谁家的布墩子成精了!”
户部尚书家的小儿子严知节憋着笑,躬身道:“启禀皇上,这是您儿媳妇。”
作为昨夜第一个到场围观的目击证人,进御书房吃瓜这种能光宗耀祖的事,他义不容辞。
听说皇上有召,他从床上惊坐而起,套了马就往宫中狂奔。
乐得跑到半路才发现没上马,跟傻子似的拽着马在街上跑了半日。
但,丢人不打紧。
他十八岁还说不上媳妇儿,满京城谁不拿他取乐,再加一点笑料,他也不在乎。
要紧的是,不能耽搁他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