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却谷不似以往高调,身边只跟了一人,与林意歌迎头相遇,面上浮现一丝讶色。
林意歌微微一愣,便招呼道:“杜山主有何贵干?”
杜却谷回过神,将一个小瓷瓶扔向林意歌,说道:“九州令未送达之事,我已知悉,故特来向林道友赔礼。”
林意歌使了巧劲才将那宛如火流星一般袭来的小瓷瓶抓在手里。
杜却谷身旁少年向前一步,深深一揖,说道:“前辈,都是我杜仲自作主张犯下弥天大错,山主对此毫不知情!前辈要杀要剐,我杜仲立正挨打,绝无二话!只是还望前辈大人有大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切勿伤了贵派与无虑山的和气!”
林意歌微微皱眉,心道话都让你说了,你挑拨离间的时候怎么不怕事情败露,伤了归一派和无虑山的和气?
况且,归一派与无虑山,本就不存在什么和气。
林意歌神识扫过手中瓷瓶,不由得讽笑出声:“杜山主好大的诚意,竟舍得拿出一整瓶十二粒震灵丸来!”
自无患灵药铺出售各品级固魂丹开始,震灵丸的行情便大不如前。
林意歌重生归来那年,这一整瓶震灵丸在云岫楼还能拍卖个百来块极品灵石;现如今,能不能换到一块极品灵石都是问题。
卖不出去的丹药拿来当赔礼,这是瞧不起谁呢?
杜仲闻言,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转头去看杜却谷。
杜却谷微侧过头,避开杜仲的视线,反问道:“林道友,虽是我座下弟子有错在先,可难道归一派就没有一点错吗?”
林意歌挑了挑眉,只听杜却谷继续说道:“临近九州论道大会,归一派不曾收到九州令,怎地不传信来无虑山问上一问?归一派强闯九州论道会,又将我无虑山颜面置于何地?”
“……”林意歌无语,真是恶人歪理多。
说破天去,也是无虑山的过错。
真要跟杜却谷争论孰对孰错,反倒正中其下怀。
多说无益,林意歌干脆挑明道:“看杜山主这般不情愿,倒也不必非得赔礼。这震灵丸,杜山主还是收回去,至于公道,我归一派自己找回便是。”
说着,林意歌便引出丝丝缕缕的剑气,缠绕在那装着震灵丸的小瓷瓶周围,随后将那小瓷瓶往杜却谷面门摔去,以作回敬。
杜却谷衣袖一挥,驱散剑气,将那小瓷瓶捏在手心。
看着手中丹药瓶上多出的道道细纹,杜却谷面色一沉,说道:“林意歌,老身给你台阶,你就识相些。归一派刚刚有所起色,你也不想就与我无虑山为敌吧?”
“杜山主这话说的,”林意歌微微一笑,“难不成杜山主认为,无虑山对归一派是友非敌?难不成当年,无虑山没有参与玉蟠山围杀?”
杜却谷噎了一噎,一时无言。
话说到这份上,自然没有继续掰扯的必要了。
林意歌抬手阻止还想说些什么的杜却谷,道:“难得我从玉蟠山围杀中死里逃生,这才有机会见识这九州论道大会的盛况,两位真有半分歉意,便不要再败坏我的兴致了!”
撂下这句话后,林意歌便提剑越过两人,往热闹处走去。
杜却谷是私下找过来的,并不想在这时候把事情闹大,毁了九州论道大会,便没有拦林意歌。
她冷冷看了杜仲一眼,说道:“去药人坊待一年。”
杜仲垂着头,噤若寒蝉,只低声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