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低下头去,典范采用了震动发声的方法,他也瓮声瓮气地应答:
“我想我一共做错了三件事情。”
“还请你讲。”
牵牛稍微抬高了自己的声音:
“第一件事情是我不该让过海号自行选择去留。”
水蓼点了点头,说到:
“这是件小事。他们毕竟还是选择留了下来,服从我们的安排。”
“但那时候,我确实是对他们太严苛了。我把对他们的前身的态度放到了现在,可他们在没有备份的情况下自行清除了记忆,已经是新的人了。他们和原先的都松钦巴主义者到底还有几分相像也是个疑问……也许他们会变成更新的人,和我们走得更近,而不是原来那样把我们当成工具,从那种不可能的和平的追求中醒悟。”
水蓼点了点头:
“你的理解比我更深刻。没必要再谈论这第一件错事,现在你把第二件错事说给我听罢。”
“第二个错非常严重。”牵牛不安地低下了头,“因为处在暗物质晕的无人带。但我和哨站的管理沟通时,没能做好应尽的交流。最后,过海号降落时,他、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金迹。”
“这件事你确实做得很差,不止是金迹的事情,也包括整个哨站的收尾。中线距离前线太远,你去的时候,恐怕还不知道所有建立在暗物质晕的哨站都有其必须的使命,这些使命中,这个哨站所载的金迹已经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了。”
水蓼一点而过,旋即微笑道:
“因为人类比我们更早地知道了金迹所示的一切,甚至也知道暗物质晕中也有。只是他们不知道暗物质晕中的含量比他们想象得更多罢了。”
牵牛却并不感到放松,典范的言下之意是他的行动确实是泄密了。
“你且随我看来。”
水蓼的触须从表皮的缝隙里伸出,轻轻地碰了碰牵牛的头顶。于是牵牛眼中,整个导师的汪洋大海,顿时发出五光十色,如幻亦如电。不过片刻,银河世界从海底旋来,光亮半空,群星至于眼前,至于原先白光光的大海已尽数掩于夜空的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