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楼下倒了点水喝,有些渴,怎么醒来了?”萧寒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谎,他曾经虽然说过不对她隐藏秘密,可是有些心事还是无法跟她分享。
他不想让她难堪,更不想让她难过。
所以,所有的一切就都藏在他的心底,用磐石压着,不让它们跑出来。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萧寒在床上坐下,将云开搂进怀里,重新躺下。
云开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这一次才真正的睡着。
只是萧寒依旧是难以入睡,睁着眼,看着怀里睡得安然的她,一直到天亮。
……
早上,云开再一次赖床了。
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萧寒正在沙发上看文件,见她醒来,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刮了下她的鼻尖,“小懒猪,都日上三竿了。”
云开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唇,“早安,亲爱的。”
萧寒也亲了亲她,将她抱起来,抱在怀里,“饿不饿?我去把早饭拿上来?”
云开抿起嘴唇,笑着点头,一骨碌,又躺回了床上。
“越来越懒了你。”萧寒纵容地捏了捏她的脸,起身去楼下厨房里拿保温着的早饭。
刚走下楼梯,也没朝客厅里看,就转身朝厨房走过去。
“萧寒!”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吓了萧寒一跳。
他转过身,看到客厅里坐着两个人,正是“消失了”许多年的陈思辰,他旁边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
女孩看起来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长相算是中等靠上的那种,笑起来挺好看,但这并不是重点。
萧寒的视线落在女孩挽着陈思辰的手臂上,两人坐得很近,女孩挽着陈思辰的手臂,半个身子几乎都靠在了陈思辰的身上,这样亲密的动作,除了情侣还能是什么?
这个时候,陈思辰拉着女孩站起身,给萧寒介绍说:“我未婚妻,夏小小。”
而后又笑着对夏小小说:“这就是萧寒,我跟提起过的那个家伙。”
夏小小笑着点头,“你好,萧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萧寒只是礼貌性地点了下头,“你们坐,想喝点什么?水还是咖啡?”
“萧寒,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这里好歹也是我的家好不好?”陈思辰哼了一声,坏笑着看着萧寒,“怎么?我这几年没在家,你这都把自己当主人了?”
萧寒对陈思辰的态度一直也都是淡淡的,听了他这话并没有向下接,甚至多看他一眼都没有,转身就朝着厨房走去。
不一会儿,萧寒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连客气都没有对两人客气一下,端着就直接上了楼。
身后,陈思辰不满地叫嚷起来,“喂!我说萧寒,你这人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都不问问我跟小小有没有吃早饭?我们俩在楼下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了,好歹你也要给我们弄点吃的吧?”
萧寒又上了两阶楼梯,这才停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这里是你家,你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
说完,重新抬步上楼。
楼下,陈思辰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愤愤地瞪着萧寒的背影,混蛋!
六年不见,依旧是这么眦睚必报,小心眼!
“你让我姐下来,就说我回来了,还带了未婚妻,让她下来瞧瞧。”
萧寒没搭理他,端着早饭走进卧室,将房门一脚踹上。
“我听到思辰的声音了,是不是他回来了?”云开已经从床上爬起来,正在急急忙忙地穿睡衣,昨晚上萧寒给她按摩之后,她后来懒得穿睡衣了,裸睡了一夜。
以前没结婚的时候,她也是有裸睡习惯的,只是后来结了婚,她才改了这个习惯。
一着急,睡衣脱的时候翻着的,她也没看,这等穿上后才发现,不得不又脱掉重新穿。
萧寒见她急着要去见陈思辰,就连忙将早饭放在桌上,“云云,我跟你说个事。”
云开只顾穿衣服,看都没看他一眼,“嗯”了一声,“你说,我听着呢。”
胡乱套上睡衣,她就朝门口走去。
萧寒几步上前拦住她,“陈思辰应该是跟宁驰分手了,他带回来了一个女孩,自称是他未婚妻,叫夏小小,年龄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
云开果真是皱了眉头,“未婚妻?”
“是,就在楼下。”
前些日子,云开去过宁家,当年陈思辰跟宁驰分手,宁驰受了很大的打击,一度的抑郁,后来治疗了一年多总算是好了,好了之后宁驰就离开了家,说是去找陈思辰,问清楚当年到底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他所谓的理由她不相信。
之后这几年,宁驰一直天南海北的跑,每次给家里打电话,都在不同的地方。
宁陶也谈了个女朋友,听说要订婚了,毕竟年龄虽然不算大,但也不小了。
而提起宁驰和陈思辰,一家人都是唉声叹气。
宁驰死心眼,而陈思辰却又像一匹放荡不羁的马,她拼命地想要控制他,而他却偏偏不如她愿。
虽说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但是有些人,没有在一起,还是挺令人遗憾的。
“还下楼吗?”萧寒问。
云开摇了摇头,回到沙发上坐下,端起粥碗开始喝粥,喝了一口却又放下。
叹了口气,她说:“你说,是不是人这辈子都要谈几段恋爱,然后才能够最终找到那个对的人,走入婚姻的殿堂,然后过一辈子?为什么初恋就往往只能是回忆呢?”
萧寒挨着她坐下来,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好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纵然是我们再想让他们在一起,也只能是想想,现在都流行自由恋爱。”
云开抬头看着他,手搂住他的腰,“虽然我现在嫁给了你,可是说心里话,我曾一直想着的是跟郑君杰白头到老一辈子不离不弃。”
“不怕我吃醋?”
“我说的是事实,郑君杰是我的初恋,我这辈子,在爱情层面上,就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郑君杰,一个是你,你们一个属于我青春时期的美好回忆,一个是我一生的珍贵,不是回忆,我跟你在一起,每天每天的过日子,不需要回忆,只需要朝前看。
萧寒,不管你相不相信,现在,将来,我的心里都只有你,我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其余的人再好,那也不是我的,也不是我能够要的,你明白吗?
我爱你,萧寒。”
她是真的希望他能够明白她的心,明白她的心里只有他。
不管是梦里梦外,不管是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将来可能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残酷的,可怕的,都不管,她对他的爱,永不会变。
只有他,唯一的他。
萧寒的视线落入她的眼底,看到了她的灼灼深情,以前她从来都不屑于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他都记不清他做过多少次的恶作剧,为的就是能够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三个字,哪怕是她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他就是想听。
可是,他也忘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三个字,如同每天的问候,她会不经意的时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对他说。
她会像别的女人那样,热情地在大街上不顾众目睽睽之下,去亲他,吻他,跟她撒娇。
她最近无理取闹,耍赖,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这一切的一切,不是爱,又是什么?
只不过他却一直都没有去用心留意这些,直到此时,他才恍然明白,原来,她一直都在用这些行动和言语向他表达着三个字,“我爱你!”
萧寒啊萧寒,枉你还自诩有很强的洞察能力,你居然连自己的女人做了这么多你都没看出来她是想要告诉你的是什么,笨呀笨!
萧寒抬起手,使劲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啪!啪!”两声,声音很大,拍得很重。
云开皱皱眉,从他怀里直起身,“怎么了?干嘛打自己的头?”
别说打了,他都想拿着锤子将自己的脑袋壳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他怎么就笨成这样,真是笨的可以!笨到了姥姥家。
萧寒笑了下,将云开重新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很紧,有种想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的冲动。
他一直都知道她爱他,只是最近因为萧腾的干扰,他成功地被干扰了。
他开始怀疑她对他的爱是否是专一的,他害怕了,动摇了,甚至还想到了放手,成全她和萧腾。
现在想想,自己不只是笨,自己简直就是个混蛋!
骂自己的同时,他的心里更多的是激动和喜悦。
“云云。”
“嗯?”
“我们去寒城住吧?”
云开微微一愣,然后便没有说话。
她明白他的意思,在寒城的时候他就有跟她提过,说他想要住在这边,以后将公司也从云城搬过来,说什么寒城环境好,气候好,适合居住。
可是她却知道他的真正意思,他不过是想要让他们的生活远离萧腾。
可是,去了寒城就真的能够摆脱了萧腾吗?
如果不让萧腾在心里真正的放下,搬家压根就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而且,她也不希望他选择了爱情,舍弃了亲情。
人这辈子,亲情,爱情,和友情,缺一不可。
尽管有时候平衡这三种感情会有些艰难,但是相信只要他们努力了,一定是能够将问题解决的。
萧寒见她老半天也不说话,就低头去看她,轻声说:“去寒城住吧,我在这里住了半辈子了,想换个环境。”
云开抬眸去看他,弯了弯唇角,沉默了几秒钟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萧寒,做不到釜底抽薪,是没有用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你不相信我吗?”
“我不是不相信你云云,我只是……”
我只是对我自己不自信而已,虽然你现在是只爱着我,但是人都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一点点变的。
这世界上有海枯石烂的感情,他相信,但是他却不能够确定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在商场上,他从来都是个自信满满的人,可是在感情上,他却是个怯懦而又胆小的人,经不起失去,也经不起任何的挫折和打击。
“你还是不相信我。”
云开有些难过,也有些挫败。
她一直都在努力,可是他却一直都感觉不到。
他们之间,真的有一天会走到山穷水尽吗?
两人都不再说话,是萧寒放在桌上调成了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闪一闪的,打破了这沉静得令人窒息的氛围。
萧寒看了眼桌上的手机,顿了下说:“应该是公司的,我去接个电话。”
云开点头,从他怀里出来,然后他就拿起手机,起身离开,去了阳台上。
听着身后的声音,云开坐在沙发上,苦涩地笑了一下,她明明扫了一眼都看到来电的人是萧腾,而他也看了一眼,居然说是公司打来的。
也是,不然能怎样?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僵持多久?
端起桌上的粥,她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却觉得口中苦涩无比。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问题不断,都平静不了几天,事情一件接连一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是个头。
以前是他的小三小四的麻烦,如今变成她这边的事情了。
风水轮流转?
这又不是皇帝轮着做。
胡乱地将一碗粥快速吃下,又吃了两口菜,吃了一个素包子,云开收拾好餐具,端着出了卧室。
一直到她走出卧室,萧寒依旧在阳台上站着,也许还在接电话,也许电话早已经挂了。
她刚一从卧室里出来,就听到楼下传来陈思辰的声音,“姐,你可算是出来了,我刚才还在想,你要是再不下来,我就直接上楼了。”
云开暂且也顾不上去管自己和萧寒的事情了,笑着站在栏杆边朝着楼下看,果然看到了一个女孩。
只不过等女孩抬起头朝她看来的时候,她却盯着那张脸,猛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