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才撇过脸,眼眶红着,带着鼻音,咬着牙,从齿缝间憋出几个字来。
“我从下乡第二年开始,家里人就没给我寄过钱和东西,你们可以去邮局查。
我平时吃的穿的,大半都靠给管正和阮红霞办事挣来的,我哪来的钱和本事弄来配种药和罐头。”
为了给自己洗清嫌疑,孙珍珍第一次把这么多年一直努力隐瞒的窘境全都翻出来给人看。
这话说出来,连钱玉梅几个和孙珍珍同住在知青点的女知青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钱玉梅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张嘴就要反驳。
孙珍珍平时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虽然不是经济最宽裕的,但也的确没缺过什么,零嘴更是没怎么停过。
她还记得,孙珍珍插队到长桥大队的第二年,孙珍珍的棉袄被刮坏了,露出里面已经有些结块的棉花。
当时钱玉梅还曾经开口,想要把她自己那件旧棉袄送给她。
但孙珍珍却直接摇头,说过几天家里就会给寄新棉袄过来。
没过几天,孙珍珍果然穿上了一件新棉袄。
除了她家里爹妈,谁还能无缘无故给人一件新棉袄?!
然而话刚说出口,她就陡然反应过来, 不、不对。
当时孙珍珍好像还真没去县里邮局领包裹,也没见邮差过来给她送过什么包裹。
边上也有知青想到了,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这几年好像真的没见孙珍珍去邮局领过包裹回来。”
“我只见过邮差来送过几封信,我早就想说了,那些信封看着就薄,一点都不像是里面装着钱和票的样子!”
接二连三有知青开口,从各种角度似乎都能佐证孙珍珍的话。
所、所以……
孙珍珍说的,还真有可能……就是实话??!!
嘶——
且不说孙珍珍到底干没干那些脏事,就事论事。
在场不少当了爹妈的村里人都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这什么爹妈,这不是逼着孩子去死吗?!”
长桥大队地处北方,在这个地方,寒冬腊月要没有厚实的棉袄棉被手套围巾等等装备,那出门是真要冻死人的。
不说别的,就说去年,县里还出了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喝醉酒半夜摔倒在地沟里,结果第二天人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僵硬了。
孙珍珍爹妈要真如她所说,那真是明摆着不管这个闺女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