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孟叔便是勃然大怒。
坐在高位多年，他已经许久没动过火气了。
“你可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
孟叔指着他，脸色因为愤怒而涨红，一双眼睛也充了血，如同燃烧的大火。
“你退役了，此间的一切，今后都跟你无关，你可以跟沐漓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你因为一直执行任务，没时间调查四年前的真相，才跟沐漓闹成现在这样。”
“今日退役，等那些犯罪集团的人全部落网，你可以将真相全都告诉沐漓，相信她能理解，也能跟你破镜重圆！”
“可以若是一意孤行，参合到这件事之中，退役不成，还会被审查！”
说着说着，孟叔不由痛心疾首。
怒气散去，只余下满目悲凉。
“你的确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一码归一码，江舒林犯罪，就要接受惩罚！”
陆铮转过身来，认真地盯着眼前这个老者。
“孟叔，我以前很崇拜你。”
孟叔愣了一下。
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个。
但出于自身修养，没打断陆铮。
陆铮上前两步，眼神里满是寒冽。
“两年前，江舒林跟我搭档，追凶三十三天，找到了那个杀害留学生的歹徒，将之绳之以法。”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却因为极度缺水，站都站不起来。”
“mk大学遭遇恐怖袭击，她身中三枪，却依旧挡在学生之前，即便血流不止，却护送留学生到了安全地带。”
“那年撤侨，有三个人因为炮火掉队，她拼了命将人找回来，那次，她的眼睛差点瞎了！”
“我们一起去围剿一个贩毒组织，我受了伤，是她将我背出了密林，否则，我早就死了！”
他冷冷地一笑。
“孟叔，她也是功臣！”
“我且问你，如果这一次她被苏乾坤的人打伤了，或者被傅衍之打伤，谁能为她发声？”
“你们觉得傅衍之身上还有价值，那要像是对待国宝一样对待他！”
“那么，他之前屠杀同胞，出卖机密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可笑吗？”
“忠臣良将，因为一个疏忽伤了嫌疑犯，就要失去一切。”
“那个嫌疑犯稍微回头，就可以享受最高待遇！”
“孟叔，你说，那些埋骨他乡的英雄会作何感想？”
“英灵入梦的时候，你该如何跟他们解释？”
他说到这，忽然就冷笑出声。
“我忘了。”
“孟叔你刚才暗示我应该抛弃同伴，心安理得去过好日子的时候，你早就忘了这些英灵，自然拒绝他们入梦。”
“孟叔，这些年，我看着您逐渐改变，我真的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啪！”
孟叔用了全力。
这耳光在偌大的办公室内震耳欲聋。
可是打了他，孟叔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颤抖。
可也因为这个耳光……
让他明白，眼前这孩子，已经跟他隔阂太深。
早就没有了昔日的叔侄情分。
如果这一次，他再次拒绝陆铮。
只怕。
最后这点表面上的平和也没了。
打了陆铮的那只手，忽然颤抖起来。
那本来怒火迸溅的眸子里，逐渐被伤感取代。
“自从文心那件事之后，我就知道你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