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天首先开口道:“神师好,我先说吧。我叫魏小天,我们四人都是朋友,出门一起旅游的,因为迷路,稀里糊涂才来到这里,本来想打听回去的路,尽快离开,可是邦民也不知道怎么走,无奈之下只能先留宿,等找到回去的方法再说。虽然我们是外来的,但这个小男孩不是我们杀的,有以下四点理由:首先,作为外来客,人生地不熟,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与人结仇,更不会轻易给自己找麻烦,没有杀人动机;其次,即便我们是凶手,在邦民都上工的时间,村里根本没人,我们完全可以挖坑掩埋尸体,或者扔在不容易被看到的地方,邦域如此广袤的土地,处理个尸体不是难事,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尸,特意暴露自己;还有,现在应该无法确定这个人一定是上工时间被杀的,如果是下工时间被杀,来不及掩埋,草草扔在这里,似乎整件事看起来更合理;最后,请神师允许我们在护卫的监督下检查下尸体,以自证清白,也许会有其他新的发现,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神师点点头,然后又看向大哥:“你呢,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大哥回答:“神师好,小天说的话可以代表我们四个,我只补充一点,请不要追究收留我们的邦民责任,这里的邦民非常质朴、善良,没有任何过错,如果不是他们好心提供帮助,我们四人可能早就饿死了,只要能找到回去的路,我们绝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神师没说什么,接着让四人去检测尸体,告诉护卫注意监督,别破坏重要证物。此时人群又开始骚动,很多人抻长了脖子也想看看尸体的情况,可是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围观的包围圈不自觉的往中心收缩,好奇心又高涨起来。
魏小天发现,小男孩的尸体因为在室温环境中放置了太长时间,逐渐失去原来的模样,他回头叫若飞别过来,怕他再次恶心、呕吐。尸体上的证物特征依然如故,说明在此期间并没有人动过。过了一会儿,魏小天跟神师说:“被害者手指上有油,闻上去是香油,油里面还有残渣,好像是一种食物......”说完,他举起小男孩的手指给护卫看。
围观人群有人搭话:“不会是香油豆糕吧,好像是香油豆糕......”
魏小天接着说:“如果像大家所说是香油豆糕,可以看看上工前谁家做过,或者说谁会做,都有一定嫌疑。”
梓禹提醒道:“小天,还有鞋底,鞋底是干净的。”
魏小天点头又说:“被害人的鞋底非常干净,大家可以看看自己的鞋底,从农地走过来,鞋底应该沾满泥土才对,说明这里只是抛尸现场,并不是凶杀现场,除小男孩的身体,其他地方没有沾到血迹,也可以证明这一点。可是这么重的尸体,要弄过来不太容易,即使是很壮的人也挺吃力,说明凶杀现场距离这里并不远,范围可以缩小到较近的几户人家。”
魏小天的话音刚落,人群霎时鼎沸起来,好似一滴水不小心落入滚烫的油锅,瞬间炸开了花。
护卫高声呵斥道:“安静,都安静,不要在此地喧哗,保持安静。”
神师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发现吗?”
魏小天回答:“被害者没有佩戴邦域盾,他不是本地人。”
这时人群里有几个人喊道:“我们认识这个死者,他是小偷,一直在集市里偷东西吃,偷完就跑,已经是万人恨了,抓他几次都没逮住,竟然死在这里......”
神师走到一旁与护卫耳语了几句,然后说:“经查,这段时间没有人报失邦域盾,上工时一盾一人都能对应,可以判定死者确实是外来人员。”
魏小天当然知道小男孩是外来的,邦域盾只是现学现卖,但是必须以调查取证的方式提出,促使邦域内部自我佐证,一旦得出肯定答案,就可以让人信服他对于其他调查结论的推理也是正确的。他运用了一点心理学战术技巧,就是在取信于人的沟通中,通过察言观色,或者事前做功课,再装作不经意间猜中对方的隐私,就会令对方卸下防备,极大消除陌生和隔阂,在接下来的交流中,对方就会表现出更多的信任,袒露较为真实的自己。
魏小天的方法卓有成效,人群里不断发出赞许的声音,很多邦民都点头应和。
神师举起双手往下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然后对护卫说:“去调查一下死者的身份背景,在邦域这些天的行踪,找知情的邦民了解下情况,还有谁家能做香油豆糕的,都列出来,再安排两名身体壮实的护卫,背着与尸体同等重量的麻袋,测试一下最多能走多远,以这个距离为半径,看该范围内覆盖多少住户,把即会做香油豆糕,又在这个范围内居住的邦民作为重点嫌疑对象。”
神师稍微停顿了一下,思考片刻,又来到四人面前,大声说道:“四位为了保护收留自己的邦民,冒着被判刑的风险挺身而出,又帮助护卫调查取证,有勇有谋、诚实善良、乐于助人,符合拉乌迪斯爱神的神圣文化,可以破格纳入邦民序列,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
梓禹见神师要给予嘉奖,不如直接咨询离开邦域的方法,说道:“我们想离......”
魏小天打断梓禹的话,抢着回答:“我们愿意,感谢大神师赏识。”
梓禹憋的脸通红,硬是把想说的话都噎了回去,他知道魏小天没有恶意,肯定有其充分的理由,但他是直性子,不习惯这种虚与委蛇的行为方式,一肚子不满只能先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