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香榭丽舍留下鲜花,撞见了我的同事和学生们。”
“学生?你是老师?”警察蹙了蹙眉,“那你更该为自己的学生做好表率,而不是在这里煽动你的学生。”
“是的,我是个高中老师。而且我并不认为我出现在这里是违反规定的,我告诉我的学生们用庄严的心态去为向这四年的死者表达敬意,我叮嘱他们不要聚集在凯旋门下给其余献花的人带来困扰。我不认为我僭越了自己身为教师的责任。”
那个年长的警察看着我,仿佛原本攒足的怒火也瞬间泄了气,他将自己从来没真正落下的警棍放下来。他张了张嘴,回应我的似乎也只有沉默。最终对方伸手推了我一下:“快回去吧,老师,你更应该在课堂上教你的学生这些。”
我摇头,说:“我还不能回去。”
最终我还是走了进去,鲜花被法国人自发的摆在周围,而巡逻的德国士兵对此也无可奈何。人群中不算特别安静,我看着那团不断跳跃的火焰,思绪飘到远方,直到朋友怼了怼我的手臂。
“你听说了吗,今天早上有人在协和广场的克里孟梭(领导法国获得一战胜利的首相)雕像前出现了一个花圈,上面配以法国国旗红白蓝三色组成的绶带,印有“戴高乐将军”字样。”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感。
我看着人群,小声地对我的朋友说:“法兰西永远不缺乏勇士。”
好在警察对此的态度相对比较宽容,气氛虽然略显紧张,却还不至于失控。
傍晚,学校放学后,巴黎的气氛为之一变。各高校师生自发组成队伍,走过香榭丽舍大街,向凯旋门聚集。我们挤在人群中,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的人大喊“法兰西万岁!”。我和陌生人们紧紧地握住彼此的手,马赛曲在人们组成的浪潮中又一次被歌唱出来。
但是很快,德军很快组织了人手。一个拟人的猎手拿着黑色的警棍出现在我面前,腰上憋着枪,戴着头盔。他皱着眉头看向我的胸口,眯起眼睛。他有着一个宽而厚的下巴,看起来似乎的确文质彬彬,但是下一秒——
对方的棍子没有第一时间落在我的身上,他打量着我看起来似乎不像是穷人的衣服,随后伸手把我的绶带抓了过去。
“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小姐。”他微笑着说,但是警棍瞬间落在了我的小腿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几乎支撑不住要跪坐在地上,我看着那个人身后,有一个脸上带着血污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被几个德国人拽着胳膊扔上车。
那个德国人似乎还想继续挥着棍棒,但是他手上的那个警棍看起来似乎不符合他的心意,直接落在地上击中了他的脚指头。混乱的人群中,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我感到自己身后有人用力地拉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四散开的人群中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