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轻轻蹙起眉头,话语不由自主地溢出唇边:“卖身葬祖母,原来如此。向小姐这番大手笔的布局,难怪会引入一位向家上下无人识得的‘男子’作为同谋。”
陆洛童闻言,轻轻颔首,附和道:“确实,这也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为何向小姐能如此笃定,确信那位陌生的‘男子’会唯命是从,更不曾忧虑他在计划中是否会节外生枝。”
黄江与向天骄听闻此言,皆暗暗松了一口气,却未再多言,只是静默地立在一旁。
陆洛童缓缓接续道:“有了那痴情的富家千金、深沉心机的姑爷,以及心怀叵测的丫鬟,这出大戏已然搭就,只待帷幕拉开。接下来就是‘金蝉脱壳,李代桃僵’的大戏了。”
闻此,众人面色凝重,陆洛童的话语如同冬日寒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清冷:“仿佛冥冥之中,上天也对你格外垂怜。你的表妹江春儿,因长久以来被体寒之症所困,不得不持续服用那些含有麻黄的药物,本不足以致命,可偏偏她自幼体质羸弱,又常年蛰居于那阴湿之地,身体每况愈下,犹如风中残烛。麻黄之毒,加之天生孱弱与环境的恶劣,终于,将她推向了不可逆转的深渊。”
陆洛童的目光缓缓移向向天骄,语调平和却带着几分深意:“或许连你自己也未曾料到,命运竟会如此巧妙地布局。假使你当初选择的是旁人的遗体,仅凭一滴血、一块骨的验证,便能轻易揭露真相,那具尸体,绝非是你。
彼时,向老爷心急如焚,连行走都需拐杖支撑,言语间亦是颠三倒四,混乱不堪。在这样的情境下,滴血认亲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你母亲,向夫人的身上,而巧合的是,那具不幸的遗体,竟是与她血脉相连的江春儿。这一连串的阴差阳错,竟如同天衣无缝的掩护,让你的真实身份,在不经意间被完美地藏匿了起来。”
向天骄的双眸盈满了泪光,仿佛轻轻一颤便会化作断线的珍珠,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而微妙的笑意,低语道:“的确,我本意并非要隐瞒至此,只是世事弄人,仿佛连老天爷都在冥冥中助我一臂之力。那位素未谋面的表妹,在最关键的时刻,竟成了我意外的援手。”
厅内众人闻此,心中五味杂陈,皆是一时语塞,静默的氛围悄然蔓延。
片刻之后,向天骄缓缓抬起眼帘,目光锁定在陆洛童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陆大人,我很好奇,您究竟是如何将江小虎与我,联系到了一起?”
陆洛童凝视着对面的向天骄,缓缓开口:“江鸣杰,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可曾耳闻?”
向天骄微微颔首,神色平静:“我已知晓。然而,那并非我们之手。且不论在京都府的大牢中动手是何等大胆行径,我深知江鸣杰此人,贪婪成性,他若一日不死,便会如附骨之蛆,紧咬我不放,以江春儿之事为饵,不断向我索取钱财。但我早有筹谋,待我手中之事了结,自会前往京都府,坦然面对一切,届时,他的如意算盘,自然落空。”
陆洛童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你的布局颇为周详,想来,你是从江小虎的口中探听到了他父亲江鸣杰命丧天牢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