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长凝视着窗外,待确认四周一片寂静,无半点异样后,方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射向一旁的无念和尚,语气中满是愤懑:“你这老和尚,我早已言明,那白清允娶的那位夫人,自幼在深宫宅邸中浸淫,心思细腻如发,满肚子都是算计。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你行事需谨慎再谨慎,怎的你还是这般毛毛躁躁,毫不在意?”
“唉——”无念和尚轻轻一叹,对于那番话语,竟是毫不上心,语调悠悠然拉长了些许,上半身微微后仰,双手随意地摊开,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无奈之色,“你倒好意思来数落我,方才凉亭之中,又是哪位高人,被白夫人逗得差点连口中的清茶都喷薄而出,失了风度?”
吴道长一听此言,双唇紧抿成一线,终是忍不住,轻轻侧首,发出一声悠长而略带苦涩的叹息:“老和尚啊老和尚!咱们现在正说着你进门之事呢,你怎地偏生要将话题扯到九霄云外去了?”
无念和尚一听,眉头紧锁,面露不悦之色,目光锐利地望向吴道长,冷哼一声道:“哼,道长啊道长,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这道理可说不通吧?”
吴道长一听这话,急忙摆了摆手,眼神中带着几分恳求,示意无念和尚莫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无念和尚见状,轻轻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之色,缓缓言道:“道长放心便是,以小王爷刚才那番言辞来看,他们夫妇二人此刻定是心急如焚,哪有心思顾及我们这边的风吹草动。况且,他们此番前来飞鹰山庄,心中所谋,亦非单纯。”
吴道长目光落在无念和尚那略带得意与自信的面容上,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手不由自主地抚过下巴上长长的胡须,满是无奈却也无计可施:“但愿一切能如你我所愿吧。此行飞鹰山庄,真正的意图万万不可泄露半丝半缕,否则,广寒山与青山寺恐将面临无法逆转的劫数。”
无念和尚闻言,微微颔首,以示赞同,语调平和而悠长:“道长所言极是。只是,这飞鹰山庄之内,暗道之说,确有其事吗?”
此言甫落,吴道长的面色不由自主地凝重了几分,他缓缓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沉吟:“萧泽方才之言,岂不已是将一切挑明?连日来,我等几乎将这飞鹰山庄翻了个遍,却依旧一无所获,想来那物什十有八九隐匿于暗道之中。”
无念和尚闻此,不由长叹一声,眉宇间流露出几分踌躇:“道长,今日萧泽之举,分明是有意指引我等发现这飞鹰山庄藏有暗道,更似有意引诱我们去那暗道之中。此行,我等真要去吗?”
言罢,他的目光缓缓转向吴道长,脸上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哀愁,声音低沉而继续道:“倘若我等此行成真,只怕那桩秘密……终将难以再掩。”
吴道长闻言,轻轻阖上了双眸,语气淡然如水,与一旁无念和尚那凝重的话语形成了鲜明对比,宛如静谧之夜与狂风骤雨的对望:“你我,还有别的退路可言吗?”
言罢,他缓缓睁开双眸,目光温柔却坚定地投向远方,轻声道:“即便是前方布满刀山火海,我等此刻也别无他途,唯有奋勇向前,尽早寻得那物。否则,待我命陨之时,又有何颜面至九泉之下,面对恩师?”
话音未落,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一旁的无念和尚,观其神色,亦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仿佛无声地应和着这份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