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霍心瑜知道,那年老四可才十五岁啊。
正是对大哥崇拜和满心仰慕之情的少年。
老四从血腥满地的叶家中救下叶行泱一命后,连续半个月,白天陪着叶行泱,晚上跪守在大哥墓碑前。
十二年前在家族墓园中,寂静山岭里,老四那悲恸的哭喊,绝望的低嚎,还在霍心瑜耳边回响。
他不可能抛下放弃叶行泱。
可对大哥的愧疚,也几乎快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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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心瑜出了别墅,慧空紧随其后。
霍宵也迈步而出。
谢名跟在三人身旁。
一行四人到了车边,霍宵正欲上车,突然脸庞触及冰冷的雨意。
他抬眸向漆黑夜空。
“四爷,今夜晚些时,会有暴雨。”谢名平静道。
霍宵:“姐,今晚和十二年前那一晚,真像……”
霍心瑜心陡然纠紧,哑声道:“是的,老四。”
霍宵伸手,拉开了车门,但又缓缓回眸,看向慧空:“慧空,已有十二年了,你还能撑得下去吗?”
慧空双手合十,目光虔诚。
下一秒。
她屈膝跪下,仰望霍宵:
“四爷,您于我全家大恩,这十二年,我不过在庵中静修打扫,反倒清闲,谈不上需要撑。”
“我自愿假扮叶行泱小姐,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如果有一天需用我一命,四爷您也尽管开口。”
霍宵不语,只微微颔首,随后坐进后座,笔挺的身姿透着散不尽的落寞。
像肩上压着厚重霜雪。
霍宵脊背放松往后靠,阖眸,沉沉道:
“启程,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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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下雨了。
还好沈时搴提醒过她今晚要下雨。
祝肴与实验室的学长学姐们告别,撑着伞出了校门,到公交车站。
路边逐渐有了积水。
“哗啦”——
一辆小车开过,车轮卷起积水,溅到她的裙边。
祝肴低头看去,拧着纤细的眉,咬着唇,一脸无奈。
“来,擦擦。”一双修长的手,递来一张纸巾,到祝肴眼前。
祝肴刹那怔住。
不知为何,思绪突然恍惚。
半年前,也有一次,也是同样的雨夜,也是被路边积水溅湿衣角。
而且她还忘记带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