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大堂,听闻儒家得信,众人只齐齐怒视庞牧。
庞牧却也无辜,只瞪目道:“你们看不到我一直坐在这里么,不是我传出去的!”
“谁知你用了什么手法……”
“报个信出去还难得住你?”
庞牧拍案怒道:“说不是我,就不是我!若是我报的信,现在一头撞死,我说的!”
眼见庞牧如此,旁人倒也不争了。
庞牧却仍在气头,与众人骂道:“我且直言,学博之外,我亦是儒家一员,今日出宫后,若有我信服的儒士相问,堂上之事我必知无不言,所以后面有更多的事透露出去,可以是我,那个你们随便骂,但这个不许骂!懂了么?!”
唉,檀缨也是信服一叹。
骂你鼻子还是骂你屁股都要分清楚,真是无愧我庞师了。
“无谓了,无谓了。”韩荪却只看着书柬道,“儒家已经在约唯物家相谈了,檀缨以为如何?”
“能不谈么?”檀缨直直问道。
“不能。”
“我要是就不谈呢?”
“那便是灭家。”韩荪苦笑道,“更甚者,会抓住你,按着你,逼着你谈。”
檀缨闻言一愣。
匹夫无罪,得道其罪?
有这个必要么?
“那不然,就先……灭了?”檀缨转头指向身侧的某人,“唯物家刚刚已经被姒学士灭过一次了,不然就先灭着,需要的时候死灰复燃便是。”
“……”
众人哑然无声,齐齐摇头,庞牧更是撸袖开骂:“檀缨!如此开家大事岂能玩闹?!唯物家乃天道所赐,早已不属于你个人,岂能说灭就灭!”
“啊,这……”檀缨挠头道,“可姒学士的武论我没接,按规矩,应是已经灭了吧?”
“我没有!”姒青篁慌张起身辩道,“我与檀缨只是说笑玩闹,不敢灭道,不敢灭道的,不敢不敢不敢……”
“都止声!”范伢盛怒,指着二人破骂道,“以大道为笑资!再不可有此妄言!”
檀缨与姒青篁吓得齐齐低头聆训。
檀缨脸皮厚无所谓。
姒青篁可是真的又怕又气,只暗中掐了把檀缨暗道:“谭蝇你又诬我……”
“还闹!!!”范伢怒目一吼,不觉间甚有气焰迸出。
姒青篁吓得猛一抽缩,继而身形渐颤,眼眶一红,也不敢抬头,泪珠就这么滴了下来。
她从小连句重话都没听过,哪顶得住范伢盛怒的斥骂。
如此委屈不止,泪珠滴滴滑落,却又不敢去抹,只低头抽缩。
檀缨见她这样子,反倒有些不忍。
唉,这玩笑确实就不该开……
眼见如此,韩荪忙抬手道:“司业论道不对人,姒学士不必过分在意,檀缨,你照顾一下。”
檀缨领命,自也顾不得范伢的怒视,这便抬手拍在姒青篁后背上,边拍边劝:“唉唉,没事的……脸皮厚点,这多大点事,被范子骂几句死不了……”
姒青篁只微微侧身,更咽得大气不敢出,只敢用蚊子一般的声音怨道:“呜呜呜……你又欺负我……就光欺负我……”
“唉啊……”檀缨一脸地铁老头,也不知还能说什么,只好就这么默默拍着她,三拍一揉,像是哄小孩一样。
嬴越在旁,这一幕也是给孩子看呆了。
他就不懂了。
缨啊,脏她的是你,逗她也是你,劝她又是你,你这到底是什么套路啊?
范伢见檀缨与姒青篁的样子,也是骂不动了,只与韩荪道:“儒家登门的事,不然先拖一拖?”
“嗯……”韩荪只转头道,“庞牧,你回避一下?”
“唉!”庞牧再又瞪目,“还当不当我是学宫的人了,檀缨可是我的爱徒,这事不带我商量的?!”
“那后面的话你可会往外说?”韩荪道。
“……不说……不说便是了。”庞牧僵僵一摆手。
“刚刚的‘拖’也不许说。”
“依你依你……”
“说便撞死?”
“撞死撞死……唉呀,就属你们法家的心境小。”
韩荪这才朝檀缨问道:“想拖多久。”
“越久越好,拖到他们忍不了走了更好。”檀缨揉着姒青篁答道。
“儒家志在大统,心坚意决,从你庞师身上还看不出么?”韩荪放下书柬叹道,“未来这样的书柬只会越来越多,我且代你拖住,但最多半年,我总要开门让一家见你,不然你就会有危险了。依书柬次序,你最先要应对的,也只能是儒家了。”
听闻此言,檀缨方才理解,为什么儒家会如此之快地送来书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