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轻声说完这两个字,安酒脚下用力,拉着她的安全屋,顺着马路径直向下。
当她离开至高点的时候,陡峭的路面似在一点点往上抬,这就使她的冲势没那么猛。
骑过自行车的人都知道,下坡的时候最爽,有种前期辛苦没白费、只为享受这一刻的爽感,但现在安酒一点都不爽,因为路变平坦了,她又得开始蹬。
原本俯视的视角逐渐变成平视,再变成微微仰视。
当她的车轱辘驶出马路的一瞬间,大箭头消失,车把中央出现沼泽地的放大版地图,上面将整片沼泽分为五个区,四个都上锁,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一片区域是亮着的。
目的地和她当前的位置有条银线,是最近距离,但不代表就能顺着这条线走。
比如银线显示要斜着走,但实际上那边长着一堆乱糟糟的灌木。
得绕行。
望着沼泽林中似有若无的飘浮物,安酒从空间取出口罩戴上,以防万一。
往前骑了一段路,哪怕她在骑车,也能感觉到路面是虚软的,低头看一眼,轮胎的一半都被荒草给淹没了。
她骑得很吃力。
于罗就更不用说,铁皮安全屋防丧尸有一手,但也只有这一手。
他的路标也变成地图,同样能看到两点之间的距离。
这下……他就更得依靠安酒了。
安酒走在前面,视野最广,她没有询问于罗的意思,她掌握着自己的思维,于罗只能跟着她的路走。
头顶浓密的树冠层遮挡住光线,使环境多了一分惨淡和阴沉。
地上铺满腐朽的树叶,车轮压上去的时候挤出混浊的水花,和一道小小的噗叽声。
在这出奇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异常明显。
这座阴森的森林仿佛没有任何昆虫鸟兽,双耳听不到振翅的呼呼声,眼睛却能看到弥漫出飘忽不定的迷雾。
于罗胆战心惊,后背直发凉。
弯弯曲曲的树干在他眼中和丧尸别无二致,他总觉得丧尸存在于每一个阴暗处,只等他经过的时候猛地蹿出,张着恶臭的嘴巴,用锋利的牙齿切断他的血管。
他艰难吞咽含着大量空气的口水,滑过喉咙时带起一片干涸的刺痛——但他身上是湿透了的。
持续紧绷的神经、阴间的环境和没有任何动静的死寂,使他大脑产生了幻觉,周围那些扭曲的树身似乎在靠近,姿态怪异的、扭着向他逼近。
但当他定睛细看的时候,它们又站着不动了。
他的神经在一蹦一蹦的跳,眼球不受控制地左右乱瞟。
几次下来,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的快要从座椅上滑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喀、喀嚓砍枝条的声音。
像是一道福音,瞬间将他从诡异的思想旋涡中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