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么?自然不恨。
可若说爱,那也只能徒增思念。
生死如天壑,古今一切有情人都需要跨过的一道坎。
而这道坎,唯有白秩自己去跨。
“谢谢,谢谢您为我、为我妻子碧浣所做的这一切...”
白秩跪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红珠。
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哪怕声音颤抖也要坚持说完。
“这一切,白秩铭记在心!”
“他日,必报厚恩!”
王诩长长叹了一口气,将他扶起。
“今日你也累了,我也累了,碧浣交托之事今已了却,那就早点休息吧,死者不能复生,生者更不能寻死,这需要你慢慢疗愈了。”
“至于报答我更没必要,当初也不过是顺手为之。”
“您真实实力不止须弥吧...”白秩沉默着片刻后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白礼官说那一剑是他刺出的,他们都信了,但我不信。”
“因为我就站在您身后,亲眼见证到了那一剑。”
“我知道您此行进入学宫定有秘密,不过我白秩和手下素衣学社的成员愿意成为您的马前卒,还请不吝驱使。”
“我也只是一个新入学宫的学子...”
“这样啊...”
白秩愣了愣,随即苦笑着转过身。
昏暗的月光下,这位刚刚还意气风发的读书人如今却走得踉踉跄跄,甚至好几次险些趔趄地摔倒在地上。
夜寒露重,冷风阵阵。
白秩身着薄衫,衬得他越发萧瑟。
“原上草色今初发,饶尽笔墨不尽华。
我穷典籍三万万,难及与卿片刻话。”
白秩仰头吟诗,声音凄厉,好似鬼哭狼嚎。
王诩望着他的背影,恍惚间如同看到了一个老头,满是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
他心中实在不忍。
“其实,她还有意识保留,只是成了鬼魂,就在大魏紫竹林,他日我可带你前去看望。”
“只是...人鬼殊途,切莫沉浸。”
月光映在青瓦上,青年在一处屋檐下停住脚步,他用袖子抹了抹脸,转头正了正衣襟,朝王诩深施一礼。
“谢谢。”
......
“陛下,此番春闱,我大燕学子纷纷摩拳擦掌,只望一展心中所学圣人之道,单单是来京赴考的举人们实力各个都是温神境往上的修士,而且足有六千之众。”
燕帝闭着眼睛,听礼部尚书念叨着。
“嗯,你这老头子虽说岁数大了,可倒是耳清目明,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是不是这京城大小的所有事,你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