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种取笑与赞美声中,还是有人能够感觉到夏康和毕成安的反常的,二人时而私聊两句,时而点点头,却是与之前的态度有些不同,这人正是博雅书院的院长黄子平。
“夏老,这首春江花月夜可是上乘之作?”黄子平这明显是在明知故问,以他的才学,如何不知道这首春江花月夜是否是上乘之作?不过今日的主角是这位当代为数不多的文学大家,夏康。
东林书院的院长见到夏老都会礼让三分,他们这些人只知道这位夏老是从洛阳来的,身居要职,急流勇退,这些年在浙南府杭州也有过几个弟子,上一届的两榜进士谢必安便是他的弟子,现在已经得了实缺,院长程茂勋也曾说过夏老在洛阳对他在文学之上也有不少提点,他的才学,自是毋庸置疑的。
在座的东林学子也或多或少的也受过夏老的指点,有些师承之恩,听闻黄子平这般说,目光也都聚集到了夏老这里。
“乐生啊,你才学也不错,听他们说,你也是东林四才子之一,你且说说,这首诗如何?”夏老眯了眯眼睛,点名要岳乐生评价一番。
岳乐生本性沉稳,也有才子之名,夏老要他点评,他自然是不敢怠慢,上前行礼,而后道:“这首诗,的确不错,只是其作者或许并非是这位江宁江紫川。”
“哦?此话怎讲?”夏老摸了摸胡须,微微笑了笑,神色之中颇有玩味之意。
“其一,这首春江花雨夜无论是从意境还是从文理之上来说,都是老成之作,这一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却不是这个年纪能够写出来的。”
“其二,稍有才学之人,自当是投身功名之内,以天下为己任,如今我大夏羸弱,自是要扶大厦于将倾,如何会去当一个赘婿?敢问一句天下学子,只要能活下去,谁会甘愿入赘?更何况还是商贾之家?这一点,他江宁就算是有才气,也丢了天下读书人的骨气。”
“第三,寂寂无名,一鸣惊人,这样的情况从古至今都是少之又少的,而能够做到这样的人,皆是胸怀大志、忧国忧民、名垂青史之辈,入赘?不可能,在我看来,无非是沽名钓誉,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诗,称是自己的,恬不知耻。”
说完,岳乐生行礼,等着夏老的评价。
众多学子这才反应过来,仔细想想方才的话,有理有据,自是不会错的,读书人,只要有些才学,即便是为幕宾,也不会选择入赘,瞧商贾人家的脸色,自相矛盾。
“说得好,我读书人,就是要有读书人的骨气……”
“对……”
学子你一言我一语,皆是随声附和较好。岳乐生对于自己的回答,也是极为满意的,根据诗作与作者的经历,得出结论,诗是好诗,甚至比他们东林学子几年来写出来的都要好,可是抄袭,就是小人所为了。
夏老看了黄子平一眼,又看了程茂勋一眼,二人皆是点头,认为岳乐生所言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就算是他们,也是这个想法,但岳乐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析出这三点,的确是比其他学子要厉害的多,这但是不可否认的。
“看来二位也是这么认为了?”夏老呵呵一笑,手中的拐杖轻轻的在地上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