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枪,很巧,打在了最不该打的地方。
温学海全身两处枪伤,若不是功夫了得,换作常人早已经死了两次了,此刻喘着粗气,靠在了竹栏杆之上:“江宁,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你早该想的,可你偏偏不相信,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是你杀了你自己,你若不跟来,这一枪本是为方才那人准备的,而第二枪,不足以杀了你。”江宁缓缓蹲下身来,用尖刀抵住了温学海的喉结,每一次喉结的跳动,都仿佛碰到了刀口。
温学海忽然笑了笑:“呵呵,想我堂堂羽林卫统领,大风大浪都经过了,没想到会死在一个书生手中,可笑可笑。”
“书生?书生可一直都是你们喊的,我可从未承认过我是书生。”江宁却哂笑道。
温学海恍然大悟,是啊,江宁会写词,又有杭州第一才子的名头,一日诗百篇,更是坐实了才学无双,一个十九岁的男子,竟然随身带着两把火器、暗器,竟然还会武功,怎么可能,若非躺在这里,他无论
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但是正是这种先入为主,把书生才子放在江宁头上,在合适不过,书生,哪里会有这样的书生?
“所以一开始你就知道我在跟踪你,不,是我们两个在跟踪你,你故意引出他,再用他引出我,可你又如何断定,我一定会出手?我若是不出手,你方才要想活命,岂不是暴露了?”温学海问道。
江宁笑了笑:“一年前我会暴露,但是现在不会,方才那人的确是来寻仇的,但我不至于暴露吧,不用火器,我也未必会输,说到底,还是你太过自信了。”
“自信?江宁,你这种人,怎么配得上公主?区区一个赘婿,就是公主府的一条狗,也比你强。”温学海朝着江宁啐了一口。
江宁没有躲,他知道当时温学海为了护送陆羽彤身负重伤,忠心不二,是条汉子,但是现在要杀他,就另当别论了。
“果然,你喜欢她,可是她知道吗?”江宁擦了擦,却冷声笑道:“我与公主如何,与你何干?我不如狗,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可惜可惜,呵呵,我是朝廷命官,你杀了我,不说公主,朝廷也不会放过你的,天涯海角,你能跑到哪儿去?”温学海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的不假,但江宁却丝毫不在乎:“跑到哪里?往北有俄国,过了海峡有台湾和海南,往南有印度、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孟加拉等等,这是亚洲的,还有欧洲、美洲、大洋洲,我想去哪儿?我自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以为你的脚下是天地中心?你错了,你不过井底之蛙罢了。”
温学海缓缓的摇了摇头:“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我泱泱大夏……”
“呵呵,泱泱大夏,的确不错,就像你认为我是个书生,认为是认为,现实是现实,你犯了唯心主义的错误,哎,说了你也不懂,对牛弹琴,或许朱曦会知道一些。”江宁笑道。
温学海再看江宁,江宁却如同巨人一般伟岸,所言所语,与他的认知格格不入,但又无可辩驳,就像是一个老师在教育一个三岁的小孩儿一般。
“再有,你说我杀了你,就是杀了朝廷命官,不好意思,在下靖安司司礼,江宁江紫川。”江宁笑笑:“说起来,你我是平级,你杀我,还没有任何理由,我杀你只是被迫反击罢了,你说,谁会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