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端坐在古筝之前,秀手轻抚,声声丝竹之声入耳,袅袅余音绕梁,从百凤楼中传出一阵悦耳的歌声,由轻转重,声音从百凤楼传到了船外,飘荡在千年的秦淮之上,嘈杂嬉笑之声在这一刻变得尤为刺耳,不少人已然是驻足聆听,唱的正是“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这却是江宁去年中秋所做的《春江花月夜》,在江南文坛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白依依谱了曲,今日却是第一次在船上这般唱出来,声音空灵,让人心头为之一震,宛若仙乐飘飘。
南宫耀文驻足在门前,细细品味了这一首曲,回味良久,方才清了清嗓子,轻轻扣了三下门。
晓晓开了门,一股暖流顺着门跑了出来,南宫耀文轻声走了进去,何友光被留在了门外,踮起脚透过门口朝着里面望了望,却见灯火阑珊之处,火炉之旁,白依依身着白裙,皓腕轻抬,静静的看着窗外的秦淮河,明眸皓齿,当真是绝世之姿。
“好了好了,别看了,姐姐正想心事呢。”晓晓说着,反手关上了门,将何友光拦在了外面。
白依依听到关门的声音,才反应过来,看向门口,南宫耀文身穿貂皮披风已经站在了门内,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丝毫没有遮掩内心的狂热。
“世人皆说白姑娘如月宫嫦娥,今日一见,虽不知那嫦娥有多美,但比起白姑娘却是要落了下风的。”南宫耀文笑着走上前去。
白依依起身上前,走到了厅中的圆桌边,朝着南宫耀文微微一福,缓缓抬起头来,含情脉脉的看着南宫耀文,嘴唇微启,还未言语,便让南宫耀文不能自己,心似都要化了一般,急忙上前搀扶。
白依依也不推阻,任由南宫耀文扶着她坐了下来:“多谢公子了。”
“不谢不谢,方才白姑娘唱的,可是《春江花月夜》?”南宫耀文道。
白依依微微笑道:“公子也知道这《春江花月夜》?”
南宫耀文清了清嗓子,脱掉了身上的披风:“那是自然,不瞒白姑娘,这首诗的作者今天上午就在我府上做客,席间还与我畅谈诗文,正是杭州才子,江宁江紫川。”
白依依眼中闪过一丝差异,在这红烛之下并为看清,旋即挪了挪身子道:“江宁江紫川?在公子府上?”
南宫耀文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不错,不过现在不在,过了年便是家父的六十大寿,他是转成来贺寿的,已经来了几日,暂时在金陵住下了,若是不假,便是他写的这首诗词。”
“当真已经到了……”白依依口中喃喃道,那个在信中所言温文尔雅的才子,足智多谋的江宁,现在就在金陵城中。
她很想见一见江宁,这个令柳思思为之痴迷的男人,即便他是个赘婿。柳思思的眼界她是知道的,洛阳城中多少才子她都不多看一眼,多少贵人都只是萍水之交,而这个江宁,却是最特殊的一个。
诸如她们这等风尘女子,最好的归宿便是嫁给豪绅为妾,那些书中所言的归隐山林、快意恩仇却是不切实际的书生意气罢了,回归现实,终究还是要承认身份地位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