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前以一己之力挑起事端的南宫敬,也缓缓的皱起了眉头,这关萧云到这里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要办了江宁的,另一句是要保江宁的,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关萧云缓缓道:“身为读书人,要以天下为己任,如何才能以天下为己任?你们说一说?”
这是现场出了一道考题,与当年朱曦出那绝对一般,若是能答上来,说不定会被关院长收为关门弟子,日后自是平步青云。
“孟子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一人走出来,摇头晃脑的答道:“便是以天下为己任的最好写照,吾辈上下而求索,未能得其一……”
“屈子有云,抑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另外一人也走出来,与之对答:“吾辈生与大夏,繁荣盛世,自当已天下为己任,心怀万民,这也是我等学子慕名前来金陵之原因。”
关萧云面不改色,没有任何表态,片刻沉默之后,众人终于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儿,有人想走出来,又退了回去。
“你怎么看?”关萧云看着江宁问道:“听说你对出了朱兄的绝对,我看过,的确是绝对,因而,这一题,老夫问问你。”
江宁被关萧云问话,说出了在这衙门之上的第二句话:“不怎么看,有什么看的?”
众人皆是哗然,就连关萧云也未能想到,江宁会这般回答,这明显就是抬杠,在场之人,又有谁敢?
“不怎么看,不怎么看?”谁料到关萧云呵呵笑道:“好一句有什么看的……”
张敬之虽然也是博学,在这些人之中也算是翘楚,听关萧云这般言语,却是另有深意。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江宁笑道:“不错,有什么好看的?心怀天下难道要把心拿出来看一看吗?看一看谁的心是黑的,谁的心是红的,谁的心流着血,谁的心被猪油蒙了吗?”
“所以我说,没什么好看的,写两篇好文章,做两首好诗就是心怀天下了吗?许敬宗诗词也是一绝,他就心怀天下了吗?李绅一首《悯农》惊天下,他难道就心中有万民了吗?匡衡不也是欺世盗名之辈?故而,没什么好说的。”
“都自诩读书人,在这里攻击构陷,便是心怀天下了?杀了我一个江宁,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江宁,杀是杀不完的,你可以勾栏瓦舍,娶妻纳妾,她却只能恪守妇道,从一而终?天底下,哪来的道理?”
江宁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当他说出这最后一句的时候,骂的便不只是眼前的这些学子了,而是整个男性。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子曰……”
江宁上前一步,强大的气势令说话的学子急忙后退,战战兢兢说不出一句话来。
“子曰?子曰过的多了,朝闻道夕死可矣,你听了么?你敢去赴死吗?”江宁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子曰,还孙子曰,老子曰,孟子曰呢,你知道的不少,你做了多少?”
江宁又道:“自是箴言贤语,而那之前的,你们可曾见过?尧舜大同,你们可曾想过?”
“心怀天下?人前玉树临风,之乎者也,人后一肚子的男盗女娼,骗得了别人,你们能骗得了我?”江宁呵斥道:“一群沽名钓誉之辈,才思如卢云天又如何?只因为一个白依依,便要与我斗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名利二字?自以为胸有成竹,到头来呢?说你们沽名钓誉,是便宜你们了,勾栏瓦舍的女子,也都比你们强。”江宁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