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靳玉和柔安喂招毕,吃了早饭,柔安提出拜访顾惜墨,靳玉一句不问便与她同行,她抗争许久,也没能争取到独自出访的权利。
两人进了院子就遇到凌霄,凌霄刚参与庄内事正有不少疑惑,见到靳玉,双眼一亮。
柔安便自行进入门扉大开的画室,去找顾惜墨。
顾惜墨画室的门从来不关,以免去敲门声的烦扰——凡有事来找,大可直接入内,耐心等她完工再说就是;至于没耐心的,那干脆就不要来找她,否则找来她也是不理的。
柔安一入画室,便见屋内夜色又增了几幅,被这么生动又数量繁多的夜云星月环抱,顿生身在宇宙且时空重叠的梦幻感,冷静如她,也不由恍惚了一瞬。
顾惜墨已经完成了笔下的画作,正在收拾画具,听得有人进来,却未闻来人出声,才要回头,就听到一句语气犹带缥缈的赞叹。
“‘敷彩之要,光居其首。’我早知丹青之笔,可夺造化之功,可每见顾姑娘作品一次,便要为这精湛技艺而惊讶一次,心服得难以言喻。”
顾惜墨一双凤眼看向她,唇角带笑,“你也擅画?”
“略有涉猎,只够看出顾姑娘对光的善用而已,不敢言‘擅’。”
“这也难得。”
能看出她画好的人不少,能看出她画哪里好的人不多,她完成了作品,又见到了有眼光的人,心情愉悦,专门找出好茶待客。
柔安欣赏过她的茶艺,嗅了茶香,轻轻一抿,微笑,“被雪银松?多谢。”
顾惜墨莞尔,垂眸品茶。
两人都不多话,静坐饮茶,一盏见底,心神大悦,顾惜墨才开口询问柔安的来意。
柔安放下茶盏,正色端坐,看向顾惜墨,“我此来是有事请教。”
顾惜墨只当她有关于作画的疑问,也摆出了学术探讨的认真表情,“请说。”
柔安的目光柔和而仔细,“关于昨日发现的人偶……”
顾惜墨神色未变,惟有正要离开茶盏的指尖微微一紧。
柔安将这一变化收入眼底,若无其事地问下去:“顾姑娘可知有何染料…遇水而迅速褪色?……或变色?”
顾惜墨眼眸未抬,沉吟片刻,正要开口,却被门口一个急匆匆靠近的男声打断。
“没有!”
柔安早知有人来,但可能因她在内,而踌躇未进,不料她这个带了少许试探意味的问题不仅试出顾惜墨几分,还钓到条意想不到的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