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哀侯正在焦虑,他的弟弟纪季求见。纪季问下一步如何打算,纪哀侯却只是叹息,一言不发。纪季看着哥哥的一脸愁容,试探着说道,他想回酅邑,国人有愿意去的,可以随他一起去,这样可以多少分散一下人员聚集在纪城的压力。
纪哀侯对弟弟的话不置可否。他知道,这不是纪季今天要说的真正意思。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见风使舵的人,鬼心眼特多,从不吃亏,表面尊重但内心里不一定瞧得起自己这个哥哥。纪季驻守酅邑,酅邑离齐境最近,齐国却不攻取,他一直怀疑纪季与齐国有某种默契。现在纪国只剩下了纪城与酅邑,实际上已经形成了兄弟二人分治的局面。
纪季鼓起勇气说:“我想与齐国谈判,只要齐国同意保留我纪国宗庙,我们愿意降为齐国附庸。”
纪哀侯拍案而起,大声道:“酅邑如何,一切由你。我纪国如何,无需你操心!”说完,拂袖而去,纪季只好讪讪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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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襄公没有攻打纪城,是因为文姜的请求。文姜碍于伯姬是先君的骨血,给她留下一个存身的地方,也好平息众大夫要求救援纪国的情绪。没有攻打酅邑,是因为纪季早就使人来传递信息,表示愿意降服齐国。如今,纪国只剩下了两座互不相连的孤城,已成齐国囊中之物,齐襄公不好去驳文姜的脸面,且留它几天。
明年春天,纪季朝见齐襄公,请求降齐,愿将酅邑成为齐国附庸。齐襄公大喜,兵不血刃,酅邑今又归属齐国。他下令宴享纪季,众大夫参加,一时间钟磬齐鸣,歌声悠扬,齐襄公与众大夫尽兴而饮,一片喜庆气象。
此时纪城却是另外一番景象。纪季降齐的消息传到纪城,纪城一片混乱。众大夫议论纷纷,有的说,眼下别无他法,只有降齐,才能保存宗庙,免于生灵涂炭;有的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如迁徙别处,再图生计;有的说,迁与降都是懦夫,不如与齐决一死战,誓与纪城共存亡。纪哀侯却不去理会这些议论,只管在宫中饮酒。他再清楚不过,无论是降是走是战,纪国都将一去不复返了。当年,纪国作为方圆百里之国,尚不能抵挡齐国,如今只剩一座孤城,打起来只能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