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城回临淄一千余里,路途漫长,齐桓公与管仲依旧同乘一辆大辂,观看些沿途风景,谈论些世事人生。二人说起王子带争位一事,管仲道:“王子带有死士百人,还有兵车在城外接应,君上若不及时赶到,鹿死谁手还真得很难说。”当时,一到洛城,管仲就使人暗中盯着王子带,王子带的一举一动皆在他掌握之中。
“王子带还算识相,能够知难而退。”齐桓公说道。
“但愿他能够就此罢手。”
“仲父是说王子带还会出手?”
“但愿不会。”管仲说道。一旦心生非分之想,要想主动打消很难。这王子带虽然没有得手,但他也并没有受到什么教训,他一定还会伺机而动。但管仲不愿明说,而是反问道:“君上以为他会善罢甘休?”
这君王之位就是人间的一块禁脔,凡有条件的都想据为己有,甚至不惜拼死相争。它能让人丧失理智,它能让人忘记骨肉亲情,尽管人们不厌其烦地说教孝悌谦让,但是它依然让父子相争、兄弟相残的悲剧一出接一出地不停上演。
齐桓公摇摇头。他想起了与公子纠的君位之争,都是过来人,他深知其中的诱惑。
二人一时无语。管仲掀帘望着车外,与来时的景色大为不同。来时还是一片枯黄,河床里明晃晃的全是冰,如今路边的小草已经泛绿,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早已解冰,河水淙淙,河边的柳树已经抽芽,嫩绿色的柳条迎风摇摆,让人联想起侍女曼妙的舞姿。屈指数来,不过月余,却是换了一片天地,人生苦短呀!
“臣有一事,欲请于君上。”
“仲父有何事不能讲?”
“请君上速速确立世子。”管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