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朕命御药院专门制造的一种药酒,名曰:花露水……”
“配方就不说了,卿只需知道,此物可以用来涂抹在被蚊虫叮咬之地,便可以有效的防止伤口、瘙痒脓肿……”
狄咏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
赵煦微笑起来。
刘惟简为何一直留在皇太妃阁和御药院那边,前些天才被赵煦派去审查探事司的账目?
就是在做这个事情。
先是解决了酒精的蒸馏技术,然后就是用薄荷、艾草、樟脑、冰片等物浸泡而来。
花钱当然是花钱!
一千多斤的花露水,起码就花掉了一千多两千贯。
这还没有计算蒸馏酒的耗费。
然而,这和大军出征的开销相比,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何况,赵煦根本不可能不亏。
等南征结束,差不多就是夏天了。
花露水正好趁机跟着捷报一起推出市场,大赚一笔!
为此,赵煦已经发了手诏去了河北给宋用臣,要求宋用臣在河北,召集当地的官窑官员,烧制一批精致的白瓷瓶或者青瓷瓶。
同时给在京窑场下了命令,同样要求烧制一批精致的瓷瓶。
只等夏天,就收割汴京人的钱袋。
顺便也收割辽国人的钱袋。
北方的蚊子,可比南方凶!
特别是草原上的蚊子!
既然有了花露水,自然少不了高浓度的酒精。
赵煦拍拍手掌,冯景就将装着酒精的一个瓷瓶递上来。
“还有此物,乃是大内以秘法取酒中精华而制的酒中之精!”
“乃是至阳之物,专克阴邪之毒!”
“若有将士受伤,以此物用之于伤口,或可免其伤口化脓!”
狄咏看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赵煦却微笑着道:“当然,此物只有医生可用,当由医官保管!”
“这就是朕给大军将士准备的第四件礼物了!”
“足足一百五十名随军医官!”
去年在赵煦的请求下,两宫扩招了三百名习医医生。
这些人,随后被赵煦派去了河北,跟着宋用臣,拿着那几万青壮练手。
同时,赵煦还将一些在现代考古队里学到的野外急救手段,让太医局的陈意简,教授给了这些习医医生。
而工地上最容易发生的,就是各种各样的伤病。
经过一整个冬天的练手,这些习医医生迅速成长起来。
现在,再从中抽调一百五十人,作为五千人的御龙第一直的军医。
赵煦感觉,应该完全可以满足军队的医疗需求和急救需求了!
狄咏听到,居然有一百五十名军医配给后,立刻就拜道:“陛下隆恩,臣代御龙第一将上下谢恩!”
这是隆恩啊!
一百五十名医生!
且不谈到底能救多少人的性命。
就这一百五十个医生随军,对士气的提振,就是无可比拟的东西。
毕竟,士兵们在战场上,最怕的就是受了伤,没有人救治,只能哀嚎着死去。
这是战场之外,对士气最大的打击,也是士兵们最恐惧的事情了。
绝望、恐惧,是会传染的。
不过,狄咏对那些所谓的军医,其实没抱什么太大幻想。
因为,大宋的医生们,对外伤基本没有什么积极作为的。
基本都是开点伤药,然后听天由命。
但,这也至少比士兵们在营地里,日夜哀嚎,却无人施救要好。
最起码,怎么着也能救回一些人命。
至少还有个安慰在!
绝望中,有个安慰比什么都强!
赵煦让冯景把狄咏扶起来,道:“这些军医皆乃国家人才,卿当仔细保护好!”
这一次扩招的三百习医医生,可是将整个开封府多年来积蓄的民间医生资源给榨干了——能通过太医局考核的人,自然都是懂医理之人。
这种人本身在民间就很少,偏偏赵煦还让太医局将三十岁以上的人,从太医局的考核里筛了出去。
只选用那些年轻的,还没有形成固定的思维的人。
因为,只有这些年轻人才会去学赵煦那些从现代学到的急救技巧。
但如此一来,明年、后年甚至大后年,太医局都不可能再在开封府招考到这么多的年轻人了。
毕竟,在大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懂医理的年轻人,一般都是读书人。
读书人,只要还没有山穷水尽,就不会弃儒从医。
而这些年轻人,只要活着从交趾回来。
每一个都将成为赵煦手里的摇钱树——在大宋,名医是真赚钱机器!
如今汴京城里,最奢遮的人家,除了那几个行会会首外,就是那几个名医家了。
从马行街向北,更是有着一条专门的医疗街。
遍布着汴京名医之家,间杂着无数药铺、门诊。
这里的竞争,也无比激烈!
赵煦上上辈子的时候,就听开封府报告过:马行街诸药店,多假弄狮子、猢狲为戏,招徕行人,聚集市民,以求卖药!
更有一个杨家,为了在竞争脱颖而出‘锁活虎于市!’。
为了抢流量,在店铺门前,锁着一头活老虎打广告!
医疗的利润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马行南北数十里,皆夹道药肆,多国医,咸巨富’。
宫中的国医,都在外面开着药铺,做着诊治的工作。
因此暴富!
像孙家在汴京城的宅邸,就盈槛百余,比得上宰相家了!
号称是:玉罗汉屏孙家。
医疗的利润这么大,赵官家们又岂能不插一手?
所以,赵煦的父皇在熙宁年间在汴京城里设局卖药,号为熟药所,岁赚十几万贯!
激烈的医疗问题,自然也产生了诸多社会矛盾。
所以,后来的蔡京,才会推动建立‘惠民医药局’,平价售卖药物,以维持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