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就可以做到资源最大化了。
章衡惊讶的抬起头来,三门什么时候能产石炭了?
赵煦微笑着看向他解释道:“卿有所不知,朕去岁曾差宋用臣,巡视清汴司沿岸,宋用臣在巡视过程中,奉旨意,至渑池鸿庆寺进香,于归途中发觉当地有一大石炭场,朕于是令河南府设监司,并许民间开采,以供给河南府及商洛等州。”
鸿庆寺是河南的名寺始建于北魏,其石窟遗刻,历经战乱和风雨,保存到了现代。
赵煦在现代的时候,曾去参观过。
而在参观中,他自然也知晓了,就在当地的义马县有一个义马煤矿。
巅峰时产煤三四千万吨,义马县也是因煤而设。
在参观中,赵煦知道这个煤矿有很多矿脉属于露天煤矿,易于开采。
而且,煤矿质量很高,能产出包括无烟煤在内的高质量煤炭。
最关键的是,这个煤矿就在三门峡不远的渑池,距离汴京水路不过四五百里,而且是全程顺流的水路!
这可太关键了!
因为大宋物流的成本,陆路和水路相差巨大,而顺流与逆流,又是天差地别!
根据仁庙时代的《庆历编敕》统计出来的漕司成本。
每百斤商品,陆路每百里成本要一百钱,水路逆流三十钱,顺流的话就只要十一钱了!
故而,赵煦自登基后,在确定了自己的安全后,立刻着手开始勘探、建设。
借助扑买堤岸司堆垛场的机会,以派宋用臣巡视清汴司的借口,命其去渑池的鸿庆寺进香。
顺便在宋用臣的随行团队里,塞了好几个善于勘探矿藏的内臣,并暗示他们要仔细勘探当地矿藏。
这些人一去,就在当地发现了好几个大型露天煤矿。
只要有人就可以开发的那种。
当时,冯京留守河南府,这锦毛鼠素来唯命是从。
赵煦诏书一到,立刻组织人手,设立监司,上报朝廷。
就这样,一个大型石炭矿场,在一年多时间中被建立起来。
之所以没有命河南府将当地石炭,运入京中,供给民生,只让其就近供应当地州郡所需。
是因为赵煦知道,当地煤炭开采要形成规模,是需要时间的。
而一旦渑池的煤炭入京,则必然在价格上,对怀州煤炭产生压倒性的优势。
怀州煤炭竞争不过,就可能破产。
到时候,渑池煤炭开采规模没上来,怀州煤炭又不来了,汴京怎么办?
所以,在渑池煤矿没有形成规模前,还是得用怀州煤炭。
如今,面临燃料危机,也只能赶鸭子上架,让三门那边尽可能的运煤入京。
当然,怀州煤也不能放弃。
章衡听完,拜道:“即使如此,怀州石炭,也需加紧催运。”
“若是催运,便需发赏,才能激励军民!”
“朕知道。”赵煦点头。
大宋的禁军为什么被文臣士大夫叫丘八知道吗?
因为这些家伙非常有打工人精神,不见兔子不撒鹰,不看到赏钱不卖命。
而漕司的那些混账,甚至比在京禁军更懂何为打工仔的基本素养。
这些家伙一直以来就是赵官家发多少赏,就出多少力。
想他们卖命,就得重赏!
不然,压根没有人理什么官家旨意、朝廷命令。
人家会心安理得的摸鱼,按照他们自己的节奏做事。
朝廷要是逼的急了,他们就会掀桌子。
在京禁军掀桌子靠兵变闹事,靠劫持朝廷官员。
漕司掀桌子就很讲技术了。
什么倾覆、触礁、翻船,一天给你来十回。
别问,问就是都是上官催促得紧,漕司将士们疲惫得很,难免出意外。
至于你要问,为什么船都翻了,撞了,怎么你们漕司的水手没死几个?
别问,问就是俺们漕司将士个个都是浪里白条,人人都能和达摩禅师一样,可以一苇渡江,还拜过河伯、龙王、菩萨,有神佛庇佑!
朝廷派去的官员,但凡查的仔细点,很快就会发现,在这些家伙营地周围在那一段时间肯定出现了一些专门销赃的商贾。
不用问,船上的货物,都被这些丘八转卖了。
然而,即使有关方面能掌握到这些家伙的罪证,却也不敢降罪!
因为,这些混账特别团结。
真逼急了,给你来一场南北大断航,叫赵官家知道他们的厉害!
好在这些家伙很讲职业道德,只要赵官家给的赏钱够多,那就愿意卖命。
赏钱越多,越肯卖命!
想着那些混账,赵煦就很头疼。
因为他们既不肯让赵煦白嫖,也不会轻易吃他画的饼——漕司将士们,见识的多,上的当也多,轻易不会吃官府画的饼。
这就让赵煦很为难了,他揉着太阳穴,对章衡道:“卿放心,漕司所需赏钱,朕会在旬日里,拨付到位!”
没办法,只能尽快把抵当所扑买了换钱来维持国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