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紧攥拳头,杀意勃发,诛杀魏忠贤念头渐重。
重生两日来,他始终以为魏忠贤打击朝廷清流,征收海税,商税。
孰料辽东,九边欠饷数额高达千万之巨。
这老狗,该杀。
然而,想到魏忠贤搞来的几百万纹银,基本花在修缮三大殿,好像有点冤枉魏阉了。
朱由校渐渐松开拳头,试探性追问:“郭尚书,各地是否按时按需缴纳赋税?”
“这个...”
郭允厚言语结巴,沧桑的面容越发窘迫。
各省欠税。
找各种借口欠税。
以前涂文辅兼管户部太仓,他这户部尚书就个傀儡,此间替涂文辅背锅,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有戏。
朱由校观之,事情好像有回旋余地,喝道:“快说。”
郭允厚身躯一震,犹豫不决,踌躇两难。
说出实情,得罪朝廷诸多豪门大族出身的同僚。
不说实情,陛下雷霆之怒,恐难活着走出皇极殿。
思索良久,迫不得已答道:“禀陛下,各地欠税严重。”
闻言,朱由校面孔陆续诡异笑容,仿佛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急,爱卿详细道来。”
郭允厚缓口气,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样子,如数家珍说:“陛下,李起元担任户部尚书时,户部已经捉襟见肘。”
“臣担任户部尚书以来,户部太仓库旧饷依然拖欠:天启六年欠四十五万一千六百一十四两,天启七年欠一百七十二万四千三百九十八两。”
“户部新饷田亩亦拖欠:天启六年,欠一十九万八千七百五十一两,七年欠五十一万四千八百二两。”
“天启六年七月,承运库掌库事太监齐昇言:直隶、江西、湖广、浙江等地欠绢六十七万三千六百一十七疋二丈四尺。”
“天启六年十一月,上览内监奏,以各省直拖欠金花银两至二百余万。”
“天启七年,南京户部左侍郎奏报,各省直拖欠本色杂粮至八十五万五千三百石,折色银至九十三万四千八百两。”
“天启七年七月,太仆寺卿洪瞻祖奏报,南直隶九府四州欠五十万六千有奇。”
“天启七年二月,工科给事中陈维新奏:每年工部四司额派料银……至天启六年止,拖欠共一百一十三万九千七百余两。”
我了个大槽。
听着听着,朱由校快哭了。
天启六年,七年,全国各种欠税超过近千万。
也就是说,这两年税收没收全过。
欠承运库的绢,欠内监欠的金花银,还是归陛下内帑的钱。
内帑都收不上钱,户部太仓焉能收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