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这会子打扮与早上不同,戴了冠,簪了‘一年景’,莹白色百迭裙,竹青色轻罗宫装,十分清爽怡人,看得俞成端眼前一亮,忙站起来迎她。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坐坐?”
芳菲会意一笑。
虽安嬷嬷在内殿伺候俞明鸾,但他二人亦未敢逾矩,俞成端上首座,芳菲则坐在下左手位。
“我刚从甘泉宫过来,今晚的宴取消了,入夜咱们去赏月,赏萤火吧。”
“怎么取消了呢?”
芳菲稍瞬思忖后问道。
“宫里快马来了密信,像是有要事,父皇没心思,母后哪还能设宴呢,所以就散了,正好我去请安,母后便让我顺路来知会你们一声。”
这话并没有李芳菲安下心来,反而思考着宫里出了什么样的大事,能让陛下瞬间没了兴致。
圣驾来离宫也一个多月了,偶有密信、奏折送来,可都未发生过此种情形。
“阿元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芳菲一回神,答道:“她午睡还没醒,懒得梳洗,便差我出来见殿下。”
虽俞成端一副泰然神态,可芳菲心里不宁,她并非热衷于朝廷局势,只是怕跟自己父亲有关。
端午出宫时,她去王家给长辈们请安,偶然听到舅父与外祖父私下闲聊,说是明年春她父亲可能要离任密州,被派去幽州做刺史。
幽州归辽东郡所辖,地域自然比不上密州好,冬寒夏暑多严酷,且戎狄部族众多,时有冲突发生。
会不会是因为父亲又犯了什么过错,被谁参了才会如此决定。
不然他刚去密州任上不到两年,调动也太频繁了些。
“芳菲?”
俞成端见她脸色一霎变得难看,忙起身过去,躬身虚揽着她,问道:“怎么了?突然一脸惊忧神色?”
“端哥哥”
芳菲也顾不得规矩,一把握住了俞成端的手。
“我爹没出事吧,陛下此次龙颜不悦,与他没有干系吧。”
“当然没关系,你别担心。”
俞成端摩挲她的背安抚道。
“那、那他怎么被往远了派,听说是辽东郡。”
李芳菲记得明鸾的舅舅徐郎君,因被联名参了才被派去辽东郡,那地方除了被贬谁愿意去。
俞成端是个明哲保身的人,愿做太平王爷,素来不过多参与公务,李茂时改派一事他知道的甚至没有芳菲多。
只能安抚芳菲道:“父皇自有圣意,你也别太过忧心。”
“要不我通过十三叔打探打探内情?”
她守着俞明鸾却不愿意向长宁府打探消息,可见是抹不开脸面,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