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永平……他有些怀疑,刚才要是没让人进门,这门是不是不帮修了?
看着几人远去的身影,余永平心情不免有些复杂,他从小就受到父亲的影响,走上了学医的道路,也曾想当个医者仁心的医生,可谁能想到说变就变呢。
明明前一天他还好好的在医院里治病救人,后一天他和父亲就被人举报了。连带着媳妇孩子都弃他而去,两年了,如今半夜醒来他都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余永平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些过往的回忆压下,抬脚跟着往里走。
牛棚其实就是两列并排建立的房子拼凑出来的,三面泥土砖砌成,剩下一面则是木头简单做成的大门,在集体所有制之前,这都是队员们自己建来养牛,养猪的地方。
外头再用围墙封起来,以防动物会走丢,或者山上的野物下来祸害家养禽兽。
是以牛棚每个房间并不大,恰好是按一只牛的活动场所来建造的。
如今大队里,牛的数量并不多,全部被安排养在后一排房间里。
而前排则住着余家父子俩人。
房间小是真的小,屋里除了几块木板搭建而成的床,基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谢知屿把苏木舟放到床上后,想了想,又退到门外跟自家对象一起站着等待。
后面跟上来的余永平没有说话,默默地拿了两个木墩放在两人身旁。
余永平转头看向屋内,屋里他的老父亲正在极为专注地给人检查着伤口。
尽管两年了,跟自己的自暴自弃不同,他父亲即便下乡了,平常空闲时间仍然会研究起以前见过的病症,或者上山时看到有用的药材都会摘回来。即便明知道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人上门求治,却始终保持着初心。
余永平无声地叹了口气,或许他的观念也该有所转变。
“能治。”余国荣坐在床边检查了好一会,才开口。
肯定的话语令苏木舟微微一愣,一直紧握的双手蓦然松开,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心湿漉漉的,竟然全是汗水。
激动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他抬头往外望去,想要寻找着自家表妹的身影,急切地想要分享自己的喜悦,眼眶不受控制地逐渐泛红,嘴巴嗫嚅半天,嗓子却始终发不出一句话来。
自从腿断了之后,夜深人静时他也曾想过要一了百了,可醒来后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表妹只有他一个亲人,他要给她撑腰的,他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他安慰自己,腿瘸了也没什么,虽然不能下地挣工分,但他能打猎,好好存点钱,也能养活他们自己。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的腿真的能治愈,苏木舟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没人知道他这一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