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盛京城,她在路上发了高烧,即便是醒着,也浑浑噩噩,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被抬着进了家门,她听到娘亲断断续续的哭声,所有的兵荒马乱,痛哭流涕都仿佛与她无关了。
叶蓁蓁在家中卧床多日,对外界的风雨,和宁帝的雷霆之怒,一概不知。
元家倒台,元贵妃被赐死,安阳侯全家下狱,许许多多与沈荡交好的朝臣们被杀的被杀,被流放的被流放。
就连嫁入宁国的宁安长公主,也同沈润一起被封禁在王府之内,听候发落。
这些事情,由淑宁长公主一点点的说给了叶蓁蓁听,可即便外面杀了个血流成河,叶蓁蓁也还是毫无反应。
她靠在床上,苍白的手抚摸着怀中的红盖头,对这些事不闻不问。
“蓁蓁,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这么折磨自己,是没有意义的。”
淑宁长公主握住叶蓁蓁的手,明明是端庄稳重又身居高位的长公主,却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泪珠掉了又掉。
或许是这句话有些刺痛到了叶蓁蓁,她苍白的面上划过泪珠,手指向上抹去后,叶蓁蓁忍着痛意,开口问道:“那沈荡呢?”
淑宁长公主面上明显一顿,她眼睫轻颤,低声回道:“幽禁刑部大牢,暂未处置。”
听到此话,叶蓁蓁才终于有了些反应,她眼眸呆滞的看向淑宁长公主,许多天没有说话的声音微微嘶哑。
“何时处死?”
淑宁长公主垂下眼眸,答:“未有旨意。”
叶蓁蓁沉默片刻,又问:“是否处死?”
“未有旨意。”
指尖压在掌心,叶蓁蓁双手用力捶床,声音尖锐。
“为何不处死!”
“他凭什么还活在世上,凭什么!”
“杀了他,杀了他啊!”
叶蓁蓁的身子还很虚弱,淑宁长公主怕她大悲大喜,更是什么事,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蓁蓁,蓁蓁你别担心,他一定会死的,娘亲跟你保证,你千万别气着自个。”
几句话的功夫,叶蓁蓁的眼泪就又止不住了,如若不是她现在身子虚弱,下不去床,叶蓁蓁甚至能亲自杀到刑部大牢,一剑杀了沈荡。
如若没有他狼子野心,联合北国发兵,顾闲行又怎么会死。
如果可以,叶蓁蓁现在甚至想拥兵杀到北国去,好好为顾闲行讨回一个公道。
“蓁蓁,你听娘的,喝了药好好的睡一会,不要再想这些事了。”
叶蓁蓁还是没说话,她捏着手里的盖头倒进床的里侧,眸中恨意凛冽。
沈荡多活在这世上一天,顾闲行即便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宁。
只要她能提的起一丝力气,就是杀到刑部大牢,她也不会让沈荡体体面面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