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大叔你还真是用情至深啊!真男人!”路明非松了口气,旋即感慨万千地冲男人伸出大拇指。
“我要是真男人的话当初就该果决些,菊她也就不会葬身在那个雨夜。”男人用无比平常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没有任何的沮丧或是自嘲,就像是在说他店里一盘生鱼片卖1500円这种稀疏平常的小事而不是死了老婆这种天大的事。
“菊?您妻子是叫这个名字吗?”路明非轻声问。
“不是,在歌舞伎町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像一朵小小的矢车菊,矢车菊的花语是遇见和幸福,我希望她能永远如那素色的小花一样,纯净、美好。”回忆起与心爱的女人初遇的场景,怀念之情像是一条安静的小河一样在男人饱经风霜的眼中流淌过。
“歌舞伎町……”路明非心说这应该不是什么正经女孩待的地方吧。
好似看懂了路明非的疑虑,男人解释说,“她不是歌妓或是舞女,只是站在电影院的门口卖玫瑰的姑娘,遇到她的第一天起我就沦陷了。”
“就像那种老漫画里的情节,一个年轻的水手看到了甲板上的姑娘,转身对他的同伴说:嘿,你瞧见那个美丽的姑娘没有,总有一天,我要把她娶回来!”
“但与菊不同的是,曾经的我是生活在泥泞里的肮脏之人。”男人收起缅怀的模样,换上了那副板正的脸,好像只有在提到已故的妻子时,他才会流露出对世间美好的一抹眷恋。
“为什么会这样说?”路明非轻拧眉头问。
“因为第一次的见面并不理想,我去歌舞伎町是收保护费的,而菊也是我们收费的对象之一。”居酒屋老板用一只手扯下自己的和服衣领,露出一抹靛青色的体绘。
那是纹身,日本黑道的象征。
路明非轻轻点头,心头却是剧震,没想到本是无意参加聚餐遇到的居酒屋老板,竟是以前混过日本黑道的大佬?
而且居酒屋老板说他是从东京来的,东京的黑道……多半与那个家族脱不了干系吧。
那个根深蒂固在日本黑暗世界的皇帝,也是日本黑道存续最久的宗家——蛇歧八家。
“然后呢?”路明非按耐住心中的悸动,追问。
“那时候我其实是被家族派去基层隐姓埋名历练打拼,不过我也不负众望,仅仅三年我就已经成为了那一代小有名气的头目,我手下的人收保护费,交不上来就威胁警告,再不交钱我就亲自出面砍人,现在转念一想原来我的青春都是泡在猩红的鲜血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