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疏穿衬衫的动作一顿,他似乎从逾琢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但等他再将目光看过去,逾琢已经转移了视线。
周宴疏一颗一颗扣上纽扣:“我只有一个丈夫,他已经死了。”
逾琢点头:“所以我是你的第二任丈夫。”
周宴疏:“……”
“你和他不一样,你们俩完全没有可比性。”周宴疏缓声道。
逾琢转眸:“比如?”
“比如……”周宴疏说话的动作蓦然一顿,他像是想起了某些事情,面色一沉没再继续开口。
他们所在的世界,是已经被重组的世界。
这个世界屏蔽了所有有关苟且偷生的消息,名字、事迹、描述话语……一旦说出口,便会被立在高空万米处的系统三角检测而出,继而强制性消除。
或是割除记忆,或是干脆碾碎灵魂。
周宴疏依靠着自己多年的伪装才能躲过一劫,他如今刚要张口,便感知到了周围的威胁和电流。
他咽喉干涩,默了默开口道:“时间过去太久,我也不清楚亡夫是什么样了。”
逾琢瞳仁颤动,他之前已经做过心理建设的事情,如今真切地发生在了他眼前。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活着,五百年前的人也活着,只是记忆中都不再有他的身影。
苟且偷生被彻底抹除在他们的脑海当中。
真正的惩罚不是死去,而是遗忘。那系统果然对他冷酷至极。
逾琢垂下眼睫,他转瞬间便将自己心底的情绪全都压下去,朝周宴疏无所谓道:“逝者已去,你要往前看啊。”
周宴疏冷笑一声,他眼底浮上阴霾,只不轻不重地揉着自己的额角:“你和我说这些话,无非是想表明你不是塔莫的人,如今想投靠于我。但我怎么相信你?”
逾琢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刚刚那样……还不够表明我的态度?”
“当然不够。”周宴疏捏住自己的指腹,他银眸抬起,缓缓看过逾琢的身形,“我不相信你。”
“……”逾琢也未遮掩,他靠在墙边,任由周宴疏的目光从他身上一点一点划过。
“没关系,现在刚见面,你不相信我很正常。”逾琢朝周宴疏走近了两步,他笑道,“后面时间很长,我会向你表明我的立场。”
周宴疏银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瞳仁不似之前明亮,半遮不遮地落在睫翼之下,徒添了几分阴暗不清。
逾琢从自己口袋里翻出了个小药盒,他走到周宴疏身旁自觉坐下,看向了他身后:“疼不疼?给你上点药。”
周宴疏看向逾琢,逾琢手上的药盒颜色漆黑,上面雕刻着某些纷繁复杂的图腾花样。那图腾的线条清晰,边角纠缠核心散开,显露出正中央的某样长翼生物。
看着隐约有几分眼熟。
“涂不涂?”逾琢手掌盖到药盒上方,遮住了那里的虫族纹样,“不涂我收起来了,这很珍贵的。”
周宴疏皱眉收回目光,他见逾琢准备把药盒重新藏起来,抬手解开了自己的上衣纽扣。
“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