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甩了甩袖子,直接迎了出去。
入眼所见,便是一个穿着体面的管家,手里拿着一个大红全帖全帖,飞跑了进来,“我家老爷来拜会新中的范老爷哩!”
“在下便是。”范进定了定神,转身相迎,不卑不亢道。
只见那张乡绅下了轿,头戴纱帽,身穿黄灰色圆领,金带、皂靴,嘴角噙着笑,面目却自带威仪,气度不凡。
乡邻皆是大气不敢出,无人敢与之直视,纷纷不自觉的低头。
范进虽未见过来人,却也对此人略知一二。
这位张乡绅,同是举人出身,还做过一任知县,别号静斋。
张乡绅目光落在范进身上,旋即点了点头,赞了一句,“果是相貌堂堂,人中龙凤!”
没等范进开口,张乡绅便阔步上前同他见礼,攀谈道:“与范先生同在桑梓,一向有失亲近,还请莫要怪罪。”
范进朗声道,“晚生久仰老先生,只是无缘,不曾拜会。”
别说范靖穿越乃是综合办副主任,出了名的长袖善舞,就是原主,应付起这种小场面,也同样不在话下。
范进绝非痴傻之人,与其说是痴傻,倒不如说是内秀。
《儒林外史》里,范进五十二岁才中的秀才,后来中举之后,还因为生母病逝守孝三年。
可仅仅几年时间,官运亨通,青云直上,最终官居山东省学政,正四品的高官,一个堪称是寒门的天花板位置。
可以说,在人情练达这方面,范进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甚至,除了范进最值得骄傲的研学了半辈子的四书五经,对于圆滑世故官场的驾轻就熟,对处理官场人际关系的卓绝天赋,才是他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的根本。
复杂的官场尚且如鱼得水,何况这一小小乡绅?
范进略微让了一下,请张乡绅进里屋说话。
张乡绅有意结交这位新晋举人,主动攀谈道:“适才看见题名录,贵房师高要县汤公,就是先祖的门生,我和你是亲切的世弟兄。”
听张乡绅提起,范进也想起了自己的房师,一个平平无奇的老童生......也真难为这位张乡绅了,为了攀交情,居然还能联想到这一层。
没中举之前,张乡绅估计都没听说过他,也没把他当回事,这一中举,立马就是亲切的世兄弟了!
“晚生侥幸,实是有愧。”范进对于张乡绅的示好,照单全收。
二人寒暄了一阵,张乡绅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望了望简陋的茅草屋,略一沉吟道:“世先生果是清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