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大来了,快入座吧。”
张居正刚施了半礼,李默便将其双手扶起,命人奉了茶,遂又寒暄了几句。
半晌,李默这才双手拢在宽袖中,斟酌着说道:“叔大入翰林多少年月了?”
张居正微微一怔,旋即回话,“晚生不知年月,只记得翰林院中的槐花,花开花谢已然三次矣。”
李默闻言,抚着胡须,面色略显恍惚,感慨道:“三年了啊。”
顿了顿,又不免安慰道:“好在这三年里,叔大你兢兢业业,笃实干练,这一切我俱是看在眼里。”
“多谢老大人赏识。”张居正遂又拱手作揖。
李默随意摆了摆手,看向对方,正色道:“眼下,便有一桩机遇,若把握住,叔大从此鹏飞高举,自然不在话下。”
张居正心思如电,试探道:“掌院大人所说,可是这一次端午斋醮?”
“不错!”
李默解释道:“此次圣上有意大办斋醮,更值宫妃省亲,若是青词做好了,陛下定然不吝恩赏!”
张居正面有难色,纠结了一阵,神色变幻,“只是晚生于青词一道,造诣仅堪尔尔,怕是难入陛下圣眼吧?”
此时,张居正心中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纠结于是否要上李默这条船。
从长远来看,这艘船注定是要沉没的,至少比不得审时度势的徐座师前途光明。
更何况,自己在徐座师那里,已经走了三年的门路,若是接下了李默的橄榄枝,岂非意味着前功尽弃?
只是,错过如此机遇,又让他十分不甘。
李默见他意动神摇,心下大喜,“这又有何难?叔大你且试做青词,其余些须小事,交给老夫即可。”
张居正感激涕零道:“多谢大人提携!”
顿了顿,他又不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只是晚生骤闻此事,心神激荡,不知可否容晚生细细斟酌,待明日再予大人一个准确的回复?”
见状,李默略一思索,便同意了下来。
毕竟,于他看来,此事当已有八九分把握,断不会再出岔子。
虽有传言说,徐阶那厮十分看好张叔大,可三年有余,却未见丝毫动作,即便是磨练年轻人,也不应如此冷落。
再者,李默自恃清流,仕林名宿,反倒是那徐阶,自从投入严家父子门下,沆瀣一气以来,在仕林中便已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张居正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自然应该知道,在如此关头,又该当做如何选择。
“既如此,那下官便先下去做事了。”张居正想了想,旋即便恭敬退下。
李默沉吟半响,缓步将张居正送了出去,又招来一个差役,吩咐道:“把李侍读给我叫来!”
下了值,张居正婉拒了同工房翰林的吃酒邀请,径直乘坐马车,前往了礼部尚书府。
他要最后再争取一番,三年的付出与表现,总归不能就这么付诸东流。
现如今,已经到了向徐阶要一个切确答复的时候了。
“老爷......”范进刚从后院里出来,胡盈盈便亲自来报,说是南海县的同乡持着张静斋的书信登门造访,有事相求。
“静斋兄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