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眼睇向沈南宝,见她嘴角深深的捺着,也屈了眉,“姐儿,小的就是替您气愤!您方才也听说了,他早就同那郑二姑娘缠上了……”
可不。
事发突然,却也只是眼瞧着如此,暗地里必然是早就涌动了。
也因而她一听那下人这么说,才忍不住……
她不是不接受,她只是觉得,他要真的有了别人,大可稍微给她点影儿,叫她能打点底子,而不是这么抽冷子一下……
他拿她当什么了?
沈南宝这般想,嘴角弯起的纹路愈发显得苦涩了。
她放下枕子,一眼睇向外头。
方方还是黄昏的景儿,刹那的功夫,月亮爬了上来,溶溶不甚明亮的一团却照得满世界碧清。
沈南宝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里泛出一点光,又或是月亮落在了其中,所以那么的晶亮。
“其实这样也好,他近来遭的那事,恁么多的人擎等着他落势呢!他要是能因着这和郑中书牵搭上,就什么也不怕了……”
她越说,声越渐小去。
风月听得惘惘的。
绿葵倒见多不怪,大叹着,“官场便是这样,太多的不自已,姐儿能想开就好。”
轻轻的一句,却重重的斫在沈南宝心坎上,她牵了牵嘴角没再话,只是看了一眼爿爿云翳后微露出来的那一撇月影,便道要睡了。
风月和绿葵因而罢了话,各自分工伺候沈南宝洗漱上了床。
大概是就着那菊花枕睡,隔日醒来,沈南宝精神爽濑,去到珍宝阁叫桉小娘子见状,只笑,“我还怕你病去如抽丝,得躺上了个月余才能来呢!”
沈南宝笑,“哪有桉姐姐这么夸大,就是风寒,几副药的光景罢了,何况我牵挂着铺子里的事儿,也怕我不来,叫姐姐您应付不过来不是?”
正巧拿一兜陶土过来的栎棣听到了,嗐然的一声笑,“二姑娘,咱们姐儿不会说话,她哪是这个意思,她啊,就是怕您牵挂着铺子里的事,没将养得好,落了病根。”
桉小娘子甩了甩帕,一副不以为然的样,“你这猴儿崽子,心眼是藕做的罢,恁般多?就一句话的事罢了遭你牵出这么多的解释,你到底是埋汰我呢,还是埋汰咱宝妹妹心胸狭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