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宝只觉得自己被抛进了沸水缸,里里外外都煮得熟透了、红透了,她嗔一眼他,“到底是殿前司的指挥使,旁人不敢的,就你敢,还不怕旁人置喙。”
萧逸宸笑笑,“这还是我头次觉得自个儿穿这紫袍一次值得的。”
他这么说,倒叫沈南宝想起他而今的处境,不正是半点不由人的,依循着官家的令儿一步步迈向深渊。
沈南宝默然,萧逸宸瞧出她默然下的心思,当即一笑,凑近了她嘴。
跟惊雷劈过似的,沈南宝忙忙向后躲避,捂住了嘴道:“你作什么?”
萧逸宸道:“我想瞧瞧你的舌头,瞧它好没好。”
沈南宝怔了一怔,放下手,嗫嚅道:“没事了,你瞧我说话都这么利索了,就知道啥事没有了。”
萧逸宸不以为然,“你当我不晓得拔舌是怎么拔的?那一根子戳进你的舌根,就算没挑断了筋,那且也得将养许久,你老实告诉我,这几日好生吃着药,精细的用着膳没?”
当她小孩呢?
病了都不遵医嘱使劲造么?
不过心头暖烘烘的,怎么按捺也按捺不住的扬了嘴角,沈南宝道:“我好生着呢,乖乖听着话用着药,一点辣子也没吃。”
她停了一停,拿眼扫了一圈他,还是如初见那样,丰润俊朗,清贵儒秀,一双眼剔骨弯刀似的,能一霎勾了人心夺人魂魄。
不过,也只是这么表面瞧着光鲜罢了。
就同他手上那些刀疤剑疽,谁晓得又会不会是把苦楚都独自吞了。
毕竟那日他可是同她一块进的皇城司。
她有圣人赶尽杀绝。
他作为皇城司的敌对头,焉知会不会遭酷刑呢?
沈南宝兀笃笃想着,正要问他一句,他却突然沉了声,“我不信你说的,先前在郡王府,我的地界喝药都不那么老实,在宫里还会老实了?你且伸出来给我瞧瞧。”
简直羞人!
这话他都说得出。
沈南宝翕了翕口,正想刺他几句,没想,说时迟那时快,他蓦地俯下身来,那张精瓷的脸放大、放大,最终定在了她的眼前。
唇瓣覆上来一道温热,软软的,却势不可挡地撬开了她的嘴,迅疾如电的梭进去,翻撅翻撅,触动她的心肝,同她翻江倒海的纠缠一起。
那独属于他的味道啊,那无数次只能靠回忆描摹出的轮廓啊,都在此刻鲜活了起来,忍不住的,她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