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脸去凝视着黑暗,克制住向同事发泄这种无名恼火的冲动,将右手揣进口袋,用力攥紧了那枚弗萨克的六角硬币。
对于圣徽的力量和背后的来源,他确实一无所知。但他亲眼看到了舒尔茨神父催动圣徽,或者说从中借取力量的样子。那时神父四肢都仿佛要与大地融为一体,似乎正竭力将灵性输送至某处。
用灵性催动封印物或者神奇物品是再正常不过的做法。然而仔细一想,道格拉斯的脸色发生了变化。
半神级别的封印物乃至半神级别的非凡能力,他可是切切实实使用过好几回的。类似“旅行”这种特殊的能力,凭借低序列的灵性水准根本无法做到连续使用,每次能够“旅行”的距离也相当有限。
假如全力驱使“蠕动的饥饿”参加战斗,以道格拉斯的经验来说他自己最多能保证五分钟的连续作战,这还是相当精准地使用灵性、不发生任何浪费的理想情况。
哪怕舒尔茨神父是序列六,比自己高出两个序列,但对面是货真价实的序列四!
这就好比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拿着砍刀,确实能给人带来威胁。可假如对手是持枪的成年人,孩子手里那把刀和玩具没什么区别。
神父的灵性还能支持多久?来得及等到支援到来吗?
种种念头划过脑海的下一秒,大地再次隆隆震动起来,但这次不再是颤动和左右摇晃,而是地面在飞快抬升!地下空间本来就狭小到勉强可供站立,落脚点的抬高让道格拉斯的脑袋猝不及防地戳进了头顶那一层厚厚湿润的泥土中。
那种感觉大概和被沼泽淹没差不了多少,但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原本的地下空间消失了,灰头土脸的道格拉斯和弓下身体将安缇娜保护在怀中的安托尼亚,以及所有散落在地下的封印物都在这样剧烈的变动中“浮”上了地面。
胡乱摸了一把脸,道格拉斯看清地面的情况后第一反应是惊愕。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异常的空旷。人们很难在五百万人口的贝克兰德城中见到这么一片平坦、开阔、凌乱的废墟,如果不是视线两侧还有几栋公寓楼残存着的颤颤巍巍的建筑轮廓,他很难把眼前所见等同于自己每天上班经过的月季花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