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历延嗣才将身体转回来:“走吧……让我睡踏实点。”
“这样才能有力气,早点把这鸟笼子拆掉……”
朱求己本想上前一步,想了想,他还是在原地摊开双手:“只要历兄愿做这从龙之臣,哪须亲手拆笼子,孤定举双手相迎。”
“龙?”历延嗣撇了撇嘴,“李天下都不敢称自己是龙。”
历延嗣再瞥了一眼那笼子:“麻药、铁笼,李天下会做此等事?”
“就你还想谋国?你拿什么跟李天下比……脸大、头铁么!”
朱求己哈哈一笑:“凭我功成之后,许历兄权位——定不会似李天下那般,诛功臣……布局杀历兄。”
“哼。”历延嗣又是一声冷哼,然后反问朱求己,“你读过几日帝王术,就以为自己能做国主?”
“那日,李天下就坐在那里,任我打……你敢开笼子?”
朱求己听了,不置可否。
他只转头,示意身旁一亲信,上前开口。
那名亲信五短身材,黑脸长须,显然与历延嗣也是朋友,他到此刻,方才奉朱求己之命上前,与历延嗣相辩。
此人正是岳先正,是大燕出了名的谍男,其故交好友,遍布九州。
他开口便是滔滔不绝:“历兄!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那李天下,实非明君——一国之主,怎可负其强,逞私气,不为天下计?”
“他当日若为历兄所杀,既置历兄于弑君险地,又弃天下万民,忍其重陷水火……岂是明君该有之行?”
“历兄为天下万民计,即便重伤至此,仍不伤他——其结果如何?”
“此番,他举国伐镔铁,外有大燕最精锐的亲军铁骑为他开路,内有宋承恩等前朝龙卫护其安全,结果……他竟又逞匹夫之勇,想单骑斩寇首,扬威天下。”
“最后落得丢兵弃卒仓皇逃——陷我大燕军民入群龙无首之境!”
“若非国主英明!”岳先正朝朱求己行了臣子之礼,然后才立起,继续涛涛不绝,“令吾等扼住要塞,防那北方各族趁乱入侵。”
“天下苍生才得几年安稳,岂不又陷战火……甚至大好疆域沦于敌手,吾等尽为亡国之臣俘……”
历延嗣也是耐着性子,听到一言至此,方才重重一哼:“难怪我家小妹,常言口嗨误国——我以前是真没听懂,今日听你放屁……”
历延嗣竖起了大拇指:“你真行……白的,全给你说成黑的。”
“那李天下,不遗臭万年,也得在你嘴里遗臭万年了。”
岳先正得意一笑,与历延嗣再见了一礼,便转回朱求正身后,仿佛从未出过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若再要说下去,那就过了。
做捧哏的,最须讲究的,便是将焦点,始终恰到好处的呈给主演。
那朱求己哈哈一笑,继续张开双手,笑对历延嗣:“孤是为天下苍生惜命。”
“孤困历兄越狠,说明历兄在孤心中位置越重。”
“历兄既为孤流过血,何不为孤效死,与孤一道,建千秋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