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婆娑声息,常威脚步轻松的走回村口。
这里重重岗哨,道路两边用麻袋装土搭了机枪位,高处还有神枪手警戒。
常威身后背着枪,他把工作证给站岗的士兵检查,龚局看见后快步走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张口喊人,他就被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后脑瓜子上。
“能干了啊,翅膀硬了是不是,敢一个人跑到山里去抓特务了?”
常威捂着脑袋“哎哟”“哎哟”的躲避着后续攻击,惨叫连连,引的周围的士兵和民兵纷纷侧目。
别看他在挨打,揍他的可是市局局长。
能被市局局长亲自动手揍,那是什么待遇?
这是被当成自家子侄在看待啊!
龚局长是真的气着了,要是常威在山里出事,他怎么向部长交代?怎么向大首长汇报?
“受伤没有?”
“没有,没有,几个小特务我手拿把掐的。”
他不嘚瑟还好,嘚瑟了还得继续挨揍。
打了几下,出了心中的怨气,龚局长抓着他胳膊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受伤才放下心来,喝斥道:“你一个人追出去就不怕吗?”
常威听见这话顿时不爽,立正挺胸,顿了会才道:“报告局长,我是一名革命战士,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他刚才脑门一热,差点说出:“敌人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还击。”
那是属于庞国兴的荣耀,算算还不到四年时间,他还是没有厚着脸皮去抢。
即便如此,这么铿锵有力的话喊出来,也让四周瞬间寂静。
龚局长双眼圆睁,笑容凝固,全身上下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宛如被强大的电流击中,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颤抖着。
旁边站岗的士兵看向常威的目光都带着光。
“龚局......龚局......龚叔?”
常威没想到这句话的后劲这么大,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龚局长一阵恍惚之后,听到熟悉的声音,眼前的世界再次清晰。
“好小子,不错,没丢你爹的脸面。”
“龚局,这里是长胜村,我爹和我叔在天上看着呢。”
龚局长想起常威的家庭。
爷爷曾经随军治疗伤员,直到长江边三儿子牺牲,才扶灵回乡,母亲在平津战役冒着炮火用独轮车给前线送物资,他的父亲牺牲在抓捕敌特的战场上,二叔刚刚从朝鲜归来。
这样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难怪大首长都夸。
战斗的事情交给了公安师,这也是一次难得的练兵机会,常威和龚局聊了几句,向站岗的十三叔常洛打了招呼,先回家看望老人。
见他平安归来,常奶奶高兴的直抹眼泪。
听说特务准备今晚进村杀人放火,老太太抓着杜野的手,好一顿猛夸。
如果不是他警觉,那人穿着军装套完话离开,小孩未必知道这是个特务。
常威愈发庆幸今天回来。
临走时,按规矩要去给老爹和老叔坟头烧纸禀告一声,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把杜野给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