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可以看到参谋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司令,”王森走到司令旁边低声道,“参谋长到处搜罗人才,似乎有私心。”
在旁边的杨六奇好不尴尬,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佢系(他是)个人才,”司令没有直接搭话而是说道,“国家呢(这)个时候需要人才。”
王森看了一眼杵着的杨六奇,没有再说话。
自从自己“入学”的事定了以后,杨六奇感觉同伴们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变了。
本来自从上次显露出一手枪法之后,虽然同一个排里的同伴还是点头之交,但脸上总有些笑容。于是他以为很快就会跟同伴们熟络起来。
然而他要“入学”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开以后,那些同伴们见到他神情都明显冷漠了许多。
他想了很久,觉得自己要离开,对这里的人来说无异于一种“背叛”。——真正的军人,最鄙视的就是背叛。
在正式去报到之前的日子里,他感到度日如年。
他只好不停地包揽内务,想着是不是能多少挽回些情分……
他心里想,以后一定不能做任何背叛许司令的事,不为其他,这是作为军人的道义所在吧!
就这样过了几天,似乎事情也没特别地坏。这天,杨六奇正自得其乐地扫着地,忽然远远地看到司令和王森一边谈话一边走过来了。
“呢(这)次你去北京,万事要小心。”隐隐约约听到司令这么说。
“北京?”杨六奇心念一动,然后就看得司令两人走远了。
“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了!”他想道。
于是他顾不得其他,转身进了文书房。
听说他要借笔写信,那个文书露出狐疑的神情点点头。杨六奇觉得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些,于是干脆在文书对面坐下来,提起了笔。
他思维快速转动。
到底他在茶楼听到的那个北京的“孙大少”是不是真的是那个家伙?他不敢肯定。
直接写信恐怕令人生疑……如何是好?
他提起的笔久久不能落下。
就在此时,他忽然看见文书桌面有本账本,页边上是一些页码。
他灵机一动,沉吟片刻,提笔慢慢写就。
……
“这就是你让人送给我的那封‘密函‘了吧?”我摇头苦笑道。
“是啊,想了好久呢!”他难得地也露出了苦笑。
……
杨六奇手里拿着信,汗涔涔地,大气都不敢出。
“你到底系咩(是什么)人!偷听我同司令讲嘢(讲话)!”王森盯着他严厉地喝问道。
杨六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恬着脸过来拜托这位司令的“贴身侍卫”帮自己送封信,也会被这样怀疑……
“我真系唔系(真的不是)有心偷听……呢个系(这个是)我失散多年嘅好朋友……”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
王森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伸手接过那封信,也没有打话,转身走了。
“落船!”
一声口令,把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船已靠岸,船上的人依次下船。
离码头不远处,清晨的轻雾中,出现了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