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伙计一脸无辜问道,“咋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是很想这么回答来着——不过只能想想而已,这主意还得我拿——谁叫我是少东家么不是……
我示意那伙计好生招呼,然后定定神,深呼吸一口,慢慢走出店外。
店堂里有个军人——军官——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地坐在八仙椅上,还好整以暇地吹吹手上茶杯里的水汽。
我整理一下衣服,上前赔笑道:“这位军爷,在下是这店里的东家,姓孙,不知军爷怎么称呼?”
“哦豁!”那位爷很夸张地站起拱手道,“涡久闻‘玉面孟尝’孙大少滴未命,铁来摆件!”
他的一口乡音听得我是一愣一愣的,不过“玉面孟尝”这万儿我确实是很久没听人叫过我了……
“岂敢,岂敢。”我拱手含含糊糊道,“军爷咋称呼?”
那个军官拿下帽子用手摸摸光头,哈哈笑道:“哎哟!饿行等!‘等爱’滴‘等’,伞锅内个!”
等……等什么爱??啥伞?啥锅???
“等爱!伞锅等爱!”那位长官又说了一遍。
我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位说的是《三国》(伞锅)里的“邓艾”啊!
终于知道那伙计为啥一脸懵,敢情这位的口音也是太厉害了些……
“邓……邓长官好!”我只好不尴不尬地打着哈哈。
急死人了,这么个沟通法,怕到晚上掌灯都还没说明白呢!
这位可能也知道自己沟通困难,直接通报了来意:
“饿们大帅腰顶货。”
我费尽脑汁想这是哪位大帅?顶个啥货啊……
幸好,这位邓长官随即递上来一封信。
真相大白啊真相大白……
骈五骊六的信,不过好歹仔细想想总是能看懂的——总比猜度眼前这位可敬的邓长官的乡音好——不过来信的“大帅”,我无论如何没想到,居然是山西那位阎大帅。
我想起之前这位订货的事情,我终于是对付了过去了,不免有点惴惴。
不过看这位的恭敬态度,又不像是上来兴师问罪的,我稍微放心了些。
仔细读了信,我发现是大帅要订新货。
更令我受宠若惊的是,这位大帅居然用了“百川”的落款。
我实在想不通这位权倾一时在历史上举足轻重的老哥,怎么居然对咱这么客气了起来?本少爷何德何能啊……
算了,这还是其次;这次这位大帅的订货……也真是相当有意思……
信的内容我就不念了,八股文念着拗口。简单说来,就是想订一副刺绣,送到东瀛,给那位天皇陛下,作为所谓“天长节”①的贺礼。
略微一想便明白,这位大帅便是在东瀛读的军校,想要打通与东瀛的关系很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