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凛冽。
眼前白茫茫一片,四周只有呼呼的风声,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我勉力揪着马缰绳把身子稳住,只能任凭马匹自行向前。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黑影。而马,径直向着黑影而去。
渐渐近了,风雪似乎收了一些,隐约看到那似乎是在雪地上突然耸起的一堵雪墙。
再近了些,才看清那是一丛大树,不过已经被积雪所盖,只能看到树干子。
我抬起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雪,一勒马镫子。胯下的大马似乎出了一口气,在积雪中越了几步,终于走到树丛边上。
树下似乎有个土围子。
我奋力下马,拉着马走到土围子下。
我估摸着,要等雪小一些才好继续寻路了。
回头一看,满天风雪把我来时的痕迹瞬间全部抹去。
我说不清楚此刻自己的感觉,脑袋似乎也被冻住了,根本转不过来。
我就是凭借着隐隐约约的一个念头,一头扎进这茫茫雪海。
土围子里还是冷,但至少冰雪不会直打在脸上。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平的瓶子,打开,猛灌了一大口。
这是本地的土酒,特烈。
本来我对这些酒精饮品都是敬谢不敏的,因为中途因为这个出过不少幺蛾子。
不过这东北凛冽的寒风,让我终于还是放弃了。——有口酒压一压,感觉寒气被逼退了不少。
我想起我此行的目的了。
黑三爷突然失联,连带他安插在新京的人好像都瞬间消失。
我心里总有隐隐的感觉,他们碰上大事儿了。
所有线都被掐断以后,我也只能亲自“进山”,试图找到他们的踪迹。
我也不是没想过派得力的部下去找,但那些部下可都全是披着那伪满“国军”的皮的,我很难保证他们之中谁会不会出问题。
在这里栓子自然是可以信任的,不过我也没有忘记他爹的嘱托,不愿意令他身处险地。——上一次去鬼子的实验室救人我就没让他去。
身处在这样的一个危机四伏的环境,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包括从前的同伴,我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穆仁智那段木头就是个“技术控”,因为仲慧乔的原因他也披了身皮,暂时不会有人去动他,不过也别指望他能帮上多少忙就是了。
哦对了,说起仲慧乔……
总感觉这一世的她,有些云遮雾掩。
上回她到了我那儿,啥也没说,就留下几个暧昧的表情。
虽然她是披着一身年轻的皮,但我总感觉她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妖气——类似千年老妖那种……
至于杨六奇(鲍一鸣),他自己现在的状况比我可好不到哪儿去。
我是要扮成一个中国坏人,而他,直接是扮成一个鬼子。
外头的风雪似乎小了一些,但依然是四顾茫茫。
我长出一口气,想着还是硬着头皮上路吧,这风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一揪缰绳,那匹马发出一声无奈的嘶鸣。
我心里苦笑。
这天气是连马都不愿意上路啊。
就在此时,我突然听到似乎传来“咔咔”的声音!
有人来了!
我所处的这个雪窝子,恐怕不止我想进来躲风雪……
突然我听到几声叫喊,但没听懂,但绝对不是汉语,也不大像日文。
我下意识拔出怀里的手枪趴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