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乡道上如同一阵风般掠过，有几次都差点碾到了在路边摆摊卖莲蓬的老乡。
司机嚼着槟榔，左手夹着烟放在窗外，右手手放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搓动着方向盘，与那些地摊擦肩而过。
也不知道是因为车开得猛，还是因为烟味和槟榔味，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车的后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师傅，车开得稳点行吗？”
“老子开车就这样，哪里不稳了？你这么娇气怎么不自己开车出来？”司机翻了个白眼，并不答应。
开玩笑，这两个小白脸看起来连毛都没长齐，也敢跟他这么说话？
这种弱不禁风的废物，他一拳能打死仨！
“晕车就靠窗近一点，多吹吹风。”他充满恶意地补充了一句。
四周已经完全是农田了，从这里开始，连卖莲蓬、卖水的都没有了。
他就是要让这几个小年轻看看，这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他们也只能听自己的话！
司机心里计划得很好。
先把他们拉到“度假村”，卖给老板坑一笔，再收几倍车费，事后按规矩，那房间里的录像也要分他一份。
虽然只有录像多少有些遗憾。
要是这两个男的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他们吵架了，自己能单独拉两个女生回去就好了！
光是想想都给他想立了。
不料正在此时，后排突然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干呕声。
“晕车了吗？”楚河连忙回过头问苏耿星。
“你没事吧？”叶洋洋连忙给苏耿星拍背，一脸担心，又拧开矿泉水想让他漱口。
可苏耿星却像极度痛苦般，将那矿泉水给推开。
“呕……”
这声音让司机连忙一脚急刹，刺耳的刹车声里车子硬生生停下。要不是有安全带，后排的司柠差点撞到头。
司机却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回过头对苏耿星吼道：“喂！要吐就下车去吐！别弄脏我车！”
“我马上……呕……”
苏耿星一句话都说不完，焦急的叶洋洋伸手帮他打开车门，苏耿星几乎是用滚的下了车。
“你朋友刚刚吐在车上，把我车给弄脏了。”司机对楚河说。
“嗯？”楚河好像没反应过来，“那不是因为你不文明开车吗？”
仿佛苏耿星晕车这件事给他带来的怒气压倒了先前的畏缩似的，他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
司机“嘿”了一声看向楚河：
“吐的是他又不是我，关我什么事？把我车弄脏了你还不想负责任是吧？”
楚河看他一眼：“你想咋的？”
“赔六百，不然全都给我滚下车！”司机叫嚣道。
打车平台这一单乘客要支付的费用只有六十多，他这一口就叫价了十倍车费。
“你洗个车要六百？这破车里面精洗的费用一百都嫌多。”楚河慢条斯理地说。
司机差点被他气笑了。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初生懂什么？你有车吗？这辈子摸过方向盘吗？不给钱就给老子滚！”
他就不信这荒山野岭的，还带着几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俩傻子会下车！
装腔作势罢了，谁还不会？
“开尾厢。”楚河淡淡地说。
司机一怔，暴怒涌上心头。
“这是要跟老子硬刚的意思？”他阴恻恻地说，“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没兴趣。你刚刚不是说让我下车吗？我要去拿行李。”
这年轻人一脸的淡漠，就像司机在他看来根本就什么也不是。
他甚至不打算给钱，哪怕是要从这里走过去。
司机冷笑一声。
“行李？什么行李？我没见过。”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什么态度？”叶洋洋怒道。
“我什么态度？我态度好得很！”
“你这是抢劫！”司柠气呼呼地说。
“哟，急啦？急也没用，你说那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叫得它应吗？老子还说那是老子媳妇带的嫁妆呢！”
“你！”
两个小姑娘越生气他反而越开心，一时淫心起了，嘿嘿笑道：“要么这样，跟着哥哥去玩，把这俩没用的小白脸丢下吧？哥哥不收你们的车钱。”
“你拒绝返还我放在后座的行李，并且言语威胁要把我们给弄下车，是这意思吧？”楚河再问了一次。
司机这才把目光投向他。
这小白脸看起来倒是挺淡定。
“怎么了？你难道还想报警不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在这儿报警也没用，谁都救不了你！”
“是想报警。”楚河淡淡地说，举起手机给司机看。
他已经打开了拨号界面，点击了110，只要再击拨号，电话就会打通。
司机的呼吸停顿了。
他扭头向窗外将嘴里的槟榔给吐了，活动了一下颈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