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盐自古以来都是民禁的东西,一般都有官府管辖。但自从清政府亡了,国家就一直处于战乱中。一来政府不存在什么威信,也无暇管理,许多商会便开始私下开采;二来政府需要钱财,便也开始售卖开采权。
这两年上海逐渐趋于稳定,政府开始了严厉打压私开海盐,但是对于政府授权开采的商会,他们却选择了默认。所以,现在开采海盐也不是什么奇事、怪事,只是比较难拿到政府授权罢了。
此时,听说蔡乾已经准备好了,刘易洋又岂会不心动。但是刘家商会此时确实是没有余钱了,想要染手海盐,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听了刘易洋的话,蔡乾却不以为意道:“我知道刘家商会拿不出多余的钱来,可我若说我不需要你出钱呢?”
“不需要钱?那我如何入股?”刘易洋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哪怕现在蔡乾与自己看似关系很好,但毕竟也是刚刚才认得这个叔叔。
“你可知道经营海盐最难办的是什么吗?”蔡乾不答反问道。
“当然是政府的开采许可,听说这个东西条件苛刻的很。”
“新办许可确实不容易,毕竟盐场就那么大,想要挤进去确实难上加难。可是许可也不一定非得去政府办,其实很多老盐场早就有收手的意思了,只是没人愿意接盘罢了。”
“蔡叔的意思是,从别人手里接手盐场?既然他们不想做了,那便说明他们效益不好,若是接手他们的能有钱挣?”
蔡乾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能,今天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啥?想来陈处长也许诺你税收的事了,而商家盐场之所以办不下去,就是因为税多,再加上各部门的卡要,能挣到钱才怪呢。”
“蔡叔原来是想从税收这一块做文章,确实,若是无税,盐场倒也是块香饽饽。”
“无税?陈处长给你的条件是无税?看来你与陈处长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啊。”蔡乾咽了口唾沫道。
“难道蔡叔不是无税?”
蔡乾苦笑一下:“我是三成税,这还是我费尽口舌争来的。这样也好,有你这免税,我们的利益空间会更大,这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看来蔡叔一开始并未考虑我免税这一块儿,但不知道蔡叔看中了我哪一点?”
蔡乾叹了口气:“其实置办盐场是我早就有的计划,后来跟陈处长商量好了税收的问题,让我更添了几分信心。但我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一来,盐场置办后,政府各部门的吃拿卡要我杜绝不了,若是他们太贪心了,我也坚持不住。二来,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次我拔得头筹,虽然得了好处,但入了有心人的眼,若是哪一天他们缺钱了,我这只肥羊怕也临死不远了。”
“蔡叔多虑了。”
蔡乾摇了摇头:“我经商这么些年,若论聪明才智可能比不上你,但见到的龌龊却远胜于你。自古以来,各朝各代,哪一个商人不是这种结局?你若无能没人会关心你,但若是稍有产业,一旦国家缺钱,我们就是他们的口粮。有财无权,这永远是商人的悲哀。”
刘易洋点了点头:“蔡叔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