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是,惊诧于老三的长进。
如此境况,竟然还能为了大局,替海山求情,以解自己这个做父皇的难处。
疼惜,那自然是疼惜自己如此有出息的一个儿子,竟然被欺负至此。
若说三皇子求情之前,皇帝对于是否要重罚海山,还非常犹豫。
那么现在,皇帝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朝政知识,自己还活着呢,最多辛苦些,三儿虽然经过此事,但终归有所成长,培养一番,也未尝不可分担朝堂之事。
至于海山,虽然户部,吏部,都还要用他,可堂堂皇子被如此羞辱,便是重罚一番又如何。
不能给儿子一个公道,总归要帮他出口气的、
就这样,三皇子轻飘飘一句话,瞬间让跪在殿外的海山,在皇帝心里落了不好。
皇帝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怒气和怨恨,再次被轻易激起。
而被传唤进殿的海山,显然也听到了刚才三皇子的话。
对于伺候了这么多年的老皇帝,海山自认还是非常了解的。
心里清楚,这一次的惩罚, 是躲不过了。
与其求情施压,让皇帝憋在心里以后坏事。
不如就让皇帝宣泄出来,自己也好趁着这个机会,隐匿一段时间,好让这些跳梁小丑们全都蹦达出来。
进入大殿,海山头也不抬,径直跪在三皇子身侧,垂眸叩首。
“是臣疏忽,未曾提早察觉江浙之乱,以至三皇子造此大难,臣恳请皇上降罪!”
见海山认错,还不忘甩脱嫌疑,嘲讽自己。
三皇子低垂的眸中,闪过一抹狠辣,随即换上一脸心痛之色。
"怀宁堂兄,这事怎么能怪到你身上呢,虽然那贼人赵狗蛋声称是你手下的暗卫,因银子丢失的事情才下了狠手,可如此荒谬之言,怎可相信。”
说着,他又满怀真挚的仰头望向上首的皇帝。
“父皇,此事定非怀宁堂兄所为,还请父皇,不要责怪堂兄,父皇要怪就怪儿臣吧,都是儿臣办事不利,没能压制江浙官场的贪官污吏,这才创下如此弥天大祸,丢了皇家颜面,请父皇赐死儿臣吧,儿臣有罪啊,父皇!”
三皇子声声悲戚的哭嚎中,怀宁王海山的脸,渐渐阴沉。
而恰是此时,隶属三皇子,二皇子一派的官员得到示意,也全都站出来给海山求情。
海山派的人见此情况,不想站出来,也得站出来了。
霎时间,大殿上文武百官顿时跪了一大片。
见此情景,海山的脸顿时黑了个彻底。
身子伏在地上,遮掩在身下的眸中,闪过熠熠寒光。
然而,到了此刻,即便他再如何痛恨三皇子和二皇子一派,却也不得不做好迎接最坏情况的打算。
若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一派全都力主降罪于他,皇帝就算惩罚,也定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对于一个帝王而言,任父子如何情深,也抵不过他的皇位稳固重要。
可如今,朝中几乎八成的官员全都在给他求情。
此刻他反而希望,皇帝会当堂发落他了。
若是今日,他太太平平的走出这朝堂,反而糟糕。
因为这恰恰意味着,皇帝对他, 动了杀心。
而果然如他所料。
上首的皇帝盯着堂下跪了满地的官员皇子,脸色沉静的吓人。